第4章

万叶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像一颗即将坠落却被定格的雨滴。枫叶簌簌落下，一片落在他肩头，又被他颤抖的身体震落。

他终于明白，当年他亲手斩断的，不仅是你的情意，也是自己感知幸福的可能。他以为那是追求自由的代价，却不知那是将自己推入孤寂深渊的起点。

风依旧吹拂，带来花草的清香，带来远处的喧嚣。他却第一次觉得，这自由的风，如此冰冷刺骨，再也带不来任何慰藉。它们仿佛只在嘲笑他的自负与愚蠢，只在低语着那个他再也无法企及的名字。

他想张口呼唤你，却发现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音。他想追上去，双腿却像被灌了铅一般，寸步难行。

你已走远，身影消失在庭院的拐角。

他无力地跪坐在地上，指尖触碰到一片冰凉的枫叶。这红色曾是他最爱的颜色，如今却像火焰，灼烧着他的眼眸，灼烧着他的心。

自此，枫叶于他，只剩灼心的红。风于他，只剩无尽的嘲讽与悲鸣。他甚至不愿再听风，因为风只会告诉他，他失去了什么，失去了那个曾愿意为他驻足、为他放慢脚步、为他奉上所有的“小姑娘”。

而那个小姑娘，早已在风雨中独自成长，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宁静与强大，再也不属于任何人。

他将脸埋进颤抖的手中，只留下，无声的、绝望的痛苦。

原神

万叶不知道自己在那片枫树下跪了多久。风声，树叶摩擦的声音，远处隐约的交谈声，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世界在他身边静止了，只剩下胸腔里那一下一下，迟钝而痛苦的跳动。

他曾以为自己心比磐石，不会被任何情感束缚。他追求的是如风般无拘无束的自由，是剑道上那没有终点的极致。为此，他可以舍弃一切，包括世俗的情爱。他曾对自己说，情爱只会软化心志，模糊“道”的方向。

可如今，他发现自己大错特错。真正软化他的，不是情爱本身，而是他面对情感时的懦弱和逃避。他不敢正视你眼中的光芒，不敢回应你小心翼翼的爱意，甚至不敢承认自己内心深处对你产生的依赖和眷恋。他像个惊慌失措的孩童，将珍贵的宝物丢弃，以为这样就能轻松上路。

结果呢？

结果是这条独行的“道”上，再也没有那个为他递上温热茶水、为他缝制御守、只为能多看他一眼的身影。结果是风再也无法慰藉他的心灵，反而成了你离开后，他内心荒芜的最好证明。

他后悔了，彻骨地后悔了。那些他以为无关紧要的细节，在你离开后，全都变成了扎在他心上的刺。他会在看到相似的织物时，想起你缝制御守时专注的侧脸；他会在闻到某种熟悉的香料味时，想起你递上香囊时羞怯的笑容；他会在风中听到任何温柔的低语时，忍不住期待那是你的声音。

他的“道”，在那之后，也变得不再纯粹。每一次出剑，每一次感悟，都仿佛少了一层支撑，少了一份向往。他赢得了赞誉，成为了许多人眼中的英雄，可午夜梦回时，萦绕在他心头的，却是你在神樱树下流着泪，问他“能带我一起吗”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