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血铃

司徒昭的玄冰剑气劈开药园结界时，我正将最后一滴血抹在燕师兄心口的剑刃碎片上。金蚕丝卷轴在掌心化作流光，那些钻入眉心的古篆正在灵台处结成星辰锁链，将暴走的混沌之气死死捆住。

"搜！"

数十道剑光刺破暮色，内门弟子绣着云纹的皂靴碾过刚发芽的星髓草。燕师兄突然攥住我的手腕，他胸前的弑神剑碎片发出蜂鸣，震得我耳蜗渗出血丝："用混沌之气裹住丹田，快！"

陈师姐的九转铜铃突然悬到头顶，铃铛内壁映出我们交叠的身影。司徒昭的冷笑从东厢房传来："姜姑娘好兴致，炸了药田还有心思私会情郎？"

我反手抓住燕师兄的衣襟，佯装惊恐地瑟缩："长老明鉴！方才天地异变，燕师兄为护我才......"话音未落，玄天镯突然灼烧般发烫，昨夜埋在紫灵芝下的枯枝竟穿透土层，缠住司徒昭近侍的脚踝。

"放肆！"司徒昭挥袖震碎枯藤，冰霜却顺着他的指尖急速蔓延。我低头掩住笑意——那些枯枝早被混沌之气浸透，此刻正将弑神崖下的污浊瘴气源源不断导入他经脉。

燕师兄突然剧烈咳嗽，暗红血液溅在陈师姐的罗裙上。九转铜铃沾了血，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我趁乱将星髓草金粉弹入铃铛缝隙，青铜表面顿时映出诡异人影——三个戴夜枭面具的黑衣人，正在司徒昭卧房翻找什么。

"报！西厢房发现《太虚引气诀》残页！"

司徒昭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甩开被瘴气侵蚀的右手，剑锋直指我咽喉："私藏禁术，按律当诛！"

玄天镯在此刻发出龙吟，那些束缚混沌之气的星辰锁链应声而断。我装作踉跄跌倒，袖中早备好的药锄猛地扎进地面。昨日用血温养的混沌之气破土而出，化作万千青紫色藤蔓缠住众人。

"是魔修！"陈师姐尖叫着捏碎传讯玉符，"她身上有魔气！"

我任由他们给我套上缚灵锁，目光掠过燕师兄垂落的右手——他正在泥地上用血画弑神剑纹。当司徒昭的剑尖挑开我衣襟时，药园地下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震动。

"弑神崖！弑神崖的封印松动了！"

众人慌乱转身的刹那，燕师兄蘸血的手指精准点在我眉心。灵台处的星辰锁链轰然炸裂，暴涨的混沌之气冲得缚灵锁寸寸断裂。司徒昭回身劈来的剑气被玄天镯尽数吞噬，暗金色纹路第一次完整浮现——那分明是缩小版的弑神剑图腾。

"拦住他们！"司徒昭的嘶吼带着惊恐。但药田里所有植物都在疯长，五毒藤喷出的紫雾中，燕师兄拽着我跃入突然塌陷的地缝。

腐臭的罡风刮得脸颊生疼，我们在纵横交错的溶洞中疾驰。燕师兄心口的碎片发出灼目红光，照亮洞壁上密密麻麻的古老刻痕——全是不同形态的弑神剑图，最新一幅赫然刻着阿璃的眉眼。

"这是......"

"历代剑主的葬魂洞。"燕师兄撕下绷带缠住我流血的手腕，他烧伤的皮肤下隐约露出夜枭纹身，"你妹妹是上一任剑灵。"

前方突然出现三条岔路，追兵脚步声已清晰可闻。燕师兄突然将我推向右侧洞口，自己却朝着左侧通道射出三枚青铜钉："记住，子时三刻去喂那株紫灵芝，它的汁液能洗去司徒昭下的追魂印。"

"那你......"

"十五年前我该随上一任剑主战死的。"他反手震塌洞顶，最后一眼望向我的耳垂，"小心戴着玉铃铛的人。"

巨石轰然坠落的前一秒，我看到他耳垂的弑字耳钉化作流光，没入我发间的木簪。身后传来司徒昭气急败坏的咆哮，而怀中的玄天镯突然开始发烫，指引着我在迷宫般的洞穴中穿梭。

当月光再次照在脸上时，我正跪在弑神崖边的往生花丛里。腕间玄天镯与崖底某物共鸣震动，怀中突然掉出半块焦黑的玉佩——是阿璃遇害那日我亲手收敛的遗物，此刻玉佩表面正浮现出夜枭面具的轮廓，面具下那双眼睛，分明是碧霄仙宗那位闭关百年的太上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