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市骨笛

玄渊的魔血滴在弑神剑上时，剑身腾起的黑雾里浮出张美人皮。我盯着皮囊眉心那点朱砂痣，腕间锁魂铃震得几乎要裂开——这分明是阿璃前世的面容！

"殿下，魇市要开市了。"侍从捧着盛满眼珠的玉盘跪在纱帐外。玄渊漫不经心地把弑神剑插回我腰间，他指尖残留的血珠滚落在地，化作红瞳乌鸦啄食我袖口的夜枭纹身。

阿璃突然掀翻鲛绡帐，她手中的骨笛正抵着玄渊咽喉："三百年前往生泉边的血债，魔界该还了！"

我按住她颤抖的手腕，笛身上新刻的镇魔咒还沾着我的血。三日前在黑水城客栈，阿璃半夜用这根笛子捅穿魔族探子心脏时，眼睛里也翻涌着这种陌生的金芒。

"令妹的离魂症越发有趣了。"玄渊屈指弹开骨笛，他颈间伤口涌出的血竟是玄金色，"上次她说自己是碧霄仙宗药园女修，上上次说是弑神剑初代剑灵......"

拍卖场的鲛人灯骤然亮起，我借着青光瞥见玄渊后颈的鳞片。那些逆鳞排列的形状，竟与弑神剑鞘上的饕餮纹完全一致。怀中的洗髓丹突然发烫，丹药表面浮现出初代修士实验室的图腾。

"第一件拍品，混沌修士手札！"拍卖师掀开红绸，露出的青铜匣爬满尸斑状的青苔。我袖中的弑神剑突然发出渴血的嗡鸣，这匣子用的分明是往生泉底棺材的碎片！

玄渊忽然扣住我命门，他的魔瞳倒映出我灵台深处的剑影："仙子可知，为何你的混沌之气染了魔息？"他尾音带着蛊惑的颤意，拍卖场所有灯盏应声炸裂。

黑暗中有冰冷的手抚上我脊背，阿璃的骨笛发出凄厉尖啸。借着弑神剑的微光，我看见满场宾客都化作了青铜棺椁——这场拍卖会，根本是摆在初代修士坟冢上的祭坛！

"小心！"阿璃猛地将我扑倒。混沌手札的匣盖擦着她发梢飞过，迸溅的铜锈在空中凝成三百年前的古篆。玄渊的冷笑从四面八方传来："好师妹，还没认出师兄的诛仙阵么？"

我挥剑斩碎扑来的棺椁，碎木中飞出张焦黄的药方——正是阿璃测灵根前夜，师尊让我煎的那副洗髓汤！记忆突然刺痛，那碗泛着金粉的药汤里，分明沉着一枚夜枭面具的碎片。

"阿姐看头顶！"阿璃的锁魂铃缠住玄渊脚踝。我仰头看见拍卖场穹顶布满血色瞳孔，每只眼睛里都映着个被锁链贯穿的身影。当认出最中央那道青衣残魂时，我险些捏碎弑神剑柄——那是三百年前坠魔的师祖，他心口插着的正是混沌手札的残页！

玄渊的魔血突然化作锁链缠上我脖颈，他在我耳边轻笑："小剑灵，你当年剖心救我时，可比现在乖巧多了。"弑神剑应声脱手，剑柄处的饕餮纹睁开第三只眼，瞳孔里赫然是阿璃被铁链悬在往生泉的画面。

阿璃突然痛苦抱头，她腕间锁魂铃炸成粉末。混沌手札自动翻到末页，泛黄的纸面浮现出血字——"弑神剑骨需用至亲魂魄煅烧，方成通天刃"。

拍卖场开始坍塌，玄渊的玄衣在狂风里化作漫天鸦羽。我抢在青铜棺椁闭合前抓住师祖残魂，他腐烂的指尖点在我眉心："傻丫头，你才是初代修士选中的那具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