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珠的灰烬在掌心聚成星图时,鸿蒙东陲亮起了第一缕霞光。我蹲在新生的人族村落外,看着那些嬉闹的孩童腕间的剑穗忽明忽暗——昨夜子时,年龄最小的女童徒手接住了坠落的流星。
"姜姑娘,阿牛今早耕田时......"村长颤巍巍递来片青铜残片,上面沾着带金粉的血迹,"田垄里突然长出这个。"
我摩挲着残片边缘的夜枭纹路,混沌之气触到其中封存的记忆——青墟界崩塌那日,三具青铜剑傀趁乱逃入了鸿蒙。远处传来婴孩啼哭,那声音竟裹挟着碧霄仙宗的御剑诀波动。
在村西榕树下挖出第七块界碑碎片时,阿璃栖身的并蒂莲突然震颤。莲心渗出猩红露珠,落地便凝成初代修士实验室的图腾。我用净世白焰灼烧图腾,火苗却舔舐着虚空勾勒出三十三重天的轮廓。
"这是圣人用弑神剑骨造的登天阶。"玄渊的残魂从灰烬中浮出,他右眼魔瞳已褪成琥珀色,"每重天都是你们的一世轮回......"
星图在此刻崩解成光粒,其中一粒没入我的眉心。剧痛中浮现的画面令我窒息——第三重天的祭坛上,三百个"阿璃"正被剜出灵根,她们的惨叫声在云端凝成青衫客的玉箫。
回到村落的刹那,我嗅到浓重的血腥气。白日里嬉笑的孩童们悬浮在半空,他们额间的剑穗纹路正渗出青铜液体。年龄最长的少年双目赤红,掌心托着的竟是缩小的弑神剑虚影。
"阿姐......"他开口竟是青衫客的声线,腕间剑穗突然暴长成锁链,"来玩捉迷藏吧。"
净世白焰劈开锁链的瞬间,所有孩童齐声尖叫。声波震碎茅屋瓦片,飞溅的陶片在空中拼成弑神剑阵图。我捏诀唤出莲心露珠,却在施咒时瞥见阿牛躲在草垛后——他掌心攥着的麦穗,根须分明是夜枭组织的青铜脉管!
在村东枯井底布下结界时,玄渊的残魂已淡如薄雾。他指尖凝出朵黑炎莲,莲心嵌着半枚玉铃铛:"青墟界只是剑尖,真正的弑神剑柄在......"
井壁突然渗出金粉溪水,水中浮现三百重天的倒影。我看到第十七重天的自己正在剜心,第二十九重天的阿璃被炼成剑鞘,最顶层的云端宫殿里,圣人脚下踩着双生青莲的尸骸。
"小心月瞳者。"玄渊的残魂开始消散,他最后的目光落在我的耳坠上——那是用阿璃的莲瓣炼的,"他们能窥见......"
井口传来碎石滚落声,我挥袖震碎窥视者的伪装。白日里耕田的阿牛瘫倒在地,他右眼变成纯粹的青金色,掌心还捏着半块带血的测灵石。
并蒂莲在子夜绽放时,我正用净世白焰灼烧整片村落。孩童们在火光中褪去人形,露出青铜浇铸的剑傀本体。阿牛挣扎着爬向莲台,他碎裂的右眼里淌出星髓:"姜姑娘...后山的石碑......"
我在祠堂梁柱间找到最后一块界碑碎片,拼合的刹那,三十三重天的星路图在虚空显现。阿璃的魂魄突然苏醒,她指尖点在第七重天的位置——那里悬浮着初代修士的实验室,外墙爬满与苍梧山相同的青铜脉管。
"阿姐,我闻到黑炎的气息。"她虚影裹着我的发丝,在星路图上灼出焦痕,"圣人把我们的本源......"
山风骤起,吹散祠堂香炉的灰烬。灰烬中浮出张焦黄符纸,上面用洪荒血写着八个字:
**青萍既燃,莲烬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