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画布上的挽歌

林晚在便利店值夜班时，总用过期咖啡在收银台画速写。第四十二张画里，顾言的眼睛被画成碎裂的玻璃球，瞳孔里映着复读学校锈蚀的铁门。店长突然扯走画纸："再摸鱼就滚！" 油性笔痕在 小票上溢开，恰是张老师办公室的平面图。

直播账号被封那晚，她蹲在储物间涂鸦。丙烯颜料盖住墙上的"赔钱货"刻痕，却盖不住父亲昨晚踹门时的咆哮："直播露脸和卖肉有什么区别？" 她给顾言发去新画的照片——被锁链缠绕的石膏像，背景用英文字母写着"救我"。

暴雨冲垮地下室通风管时，林晚正用美工刀雕刻木偶。这是按王莉相貌做的，关节处嵌着复读班合照的碎片。手机突然弹出顾言的定位共享，终点是废弃美术教室。她趟着污水前进，手电筒照亮墙上的炭笔画：无数个她被困在油画框里，画框边缘爬满制药厂化学式。

推开密室门的瞬间，积灰的投影仪自动播放。2018届复读班监控录像里，张老师正往饮水机倒透明液体，身后站着制药厂董事——那是顾言失踪五年的父亲。镜头突然转向美术储藏室，林晚看见自己正在画架前抽搐，而顾言在窗外记录她的发病过程。

直播解封当晚，十万观众涌入围观"疯女人画家"。林晚把抗抑郁药溶进丙烯颜料，在镜面画布上涂抹子宫形状的漩涡。弹幕炸开"精神病去死"时，她突然举起摄像头对准门口——顾言握着针管阴影正在逼近。

"你父亲用我们试药！" 她砸碎画框，玻璃碴割破脚踝，"那些所谓镇静剂…" 直播中断前的最后画面，是顾言调试着制药厂研发的脑波控制器，屏幕数据显示林晚的恐惧值突破值。

结案报告称网红因精神分裂纵火，画室火灾疑为颜料自燃。顾言继承药厂后推出新型镇定剂，广告词是"重塑完美人生"。三年后清洁工在仓库发现布满抓痕的油画，剥开颜料层可见血写的化学分子式——那是导致2018届复读生集体幻想症的致幻剂配方。

梅雨季来临时，总有人看见穿校服的女孩在便利店画速写。她用的红色颜料像凝固的血，画完就把纸片塞进冻品柜缝隙。监控每次只拍到雪花屏，但收银机总会莫名打印出小票，下面的英文拼成的"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