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甜点

姜暖盯着烤箱里的甜品，鼻尖几乎贴在玻璃门上。这是她第七次尝试程澈给的新配方——一种改良版的焦糖布丁，表面要形成完美的脆壳，内里却要保持丝滑柔嫩。

"别靠那么近。"程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热气对皮肤不好。"

姜暖不情不愿地后退半步，眼睛仍盯着烤箱："这个配方好奇怪，为什么要加香草荚？明明香草精更方便..."

"因为值得。"程澈站在她身侧，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烤箱玻璃，"好的食材值得等待。"

烤箱"叮"的一声响起。姜暖迫不及待地取出烤盘，六只小巧的布丁杯完美地颤动着，表面金黄透亮。她拿起喷枪，小心翼翼地灼烧表面的砂糖。

"慢一点。"程澈突然从背后握住她的手腕，调整喷枪的角度，"这样受热更均匀。"

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呼吸拂过耳畔。姜暖的手腕在他的掌心里微微发烫，不知是喷枪的热度还是别的什么。

焦糖在火焰下逐渐变成琥珀色，散发出诱人的甜香。程澈松开手，退后一步："好了。"

姜暖用小勺轻轻敲开脆壳，内里的布丁如丝绸般流淌出来。她舀了一勺递到程澈嘴边："尝尝？"

程澈低头，嘴唇擦过勺沿。他的睫毛在厨房顶灯下投下细密的阴影，喉结随着吞咽轻轻滚动。

"怎么样？"姜暖屏住呼吸。

程澈抬眼看她，嘴角微微上扬："完美。"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姜暖的心脏像那层焦糖壳一样裂开甜蜜的缝隙。她低头挖了一勺送进自己嘴里，甜味在舌尖绽放的瞬间，突然怔住了——这味道...

"熟悉吗？"程澈轻声问。

姜暖猛地抬头："这是...小时候我家楼下那家面包店的布丁味道！但他们十年前就关门了，你怎么会..."

程澈转身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老旧的笔记本，封皮已经泛黄："我父亲是那家店的面包师。"

姜暖瞪大眼睛，手指颤抖着接过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工整地写着"程记烘焙坊配方集"，日期是二十年前。

"所以那天Chef Laurent说我的手法像巴黎老店..."

"因为他认识我父亲。"程澈推了推眼镜，"他们曾经是同学。"

姜暖的视线模糊了。她想起小时候每天放学后，都会用攒下的零花钱去买一个焦糖布丁。那个总是笑眯眯的面包师叔叔，会在她的布丁上多撒一层砂糖，烤出特别厚的脆壳。

"你父亲...他还好吗？"

程澈的表情黯淡了一瞬："五年前过世了。糖尿病并发症。"

姜暖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紧紧抱住那本配方集。程澈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哑："他最后的日子，一直在整理这些配方。说不想让它们失传。"

"所以你才那么懂烘焙..."姜暖恍然大悟，"那你为什么不做甜品师？"

"更喜欢代码。"程澈简短地说，然后指了指笔记本，"但偶尔会改良他的配方。这个减了30%的糖分。"

姜暖突然站起来，在程澈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抱住了他。她的脸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谢谢你分享这个给我。"

程澈的身体僵硬了几秒，然后慢慢放松。他的手轻轻落在姜暖背上，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你哭了吗？"他问。

"没有！"姜暖抬起头，眼眶通红，"只是...厨房太热了。"

程澈伸手，用拇指轻轻擦过她的眼角："撒谎。"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交换呼吸。姜暖看着程澈镜片后那双温柔的眼睛，突然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踮起脚尖，吻了他的嘴角。

那是一个带着焦糖甜味的吻，轻得像一片羽毛。姜暖退开时，程澈整个人僵在原地，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表情像是被雷劈了。

"我...我只是..."姜暖结结巴巴地解释，"太高兴了...不对，我是说..."

程澈突然摘下眼镜，俯身吻住了她。

这个吻与刚才的轻触完全不同——坚定、温暖、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姜暖的手紧紧攥住他的衬衫前襟，尝到了他唇上残留的布丁甜味。

当两人终于分开时，程澈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有些不稳："这是...庆祝你成功复刻配方。"

姜暖噗嗤笑出声："这么烂的借口？"

"嗯。"程澈也笑了，眼睛弯成温柔的弧度，"但有效。"

窗外，夕阳将天空染成蜜糖色。厨房里弥漫着焦糖和香草的甜香，两个刚刚确认心意的年轻人额头相抵，分享着同一个甜蜜的秘密。

程澈的父亲或许留下了珍贵的配方，但这一刻的甜蜜，只属于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