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撕开雨幕，马嘉祺的手还按在王泽远的额头上，血已经凉了。他慢慢松开手，指节蹭过王泽远冰冷的眼皮，那双眼睛还睁着，像是盯着天花板某个点。马嘉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看到斑驳的墙皮剥落了一块，露出里面灰扑扑的水泥。
贺峻霖还在敲键盘，手指抖得厉害，屏幕上跳动着文件夹列表。"队长，"他声音发涩，"这些资料……都是真的。"
刘耀文蹲在地上捡闪存盘，手指碰到王泽远的胳膊时猛地缩回来，像被蛇咬了一口。他抓起消防斧往门口走："我出去看看有没有人追来。"
"别乱跑。"马嘉祺靠墙滑坐在地上，膝盖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小腿往下淌。他扯下绷带，看着掌心结痂的茧子，想起昨天严浩翔还说他手太凉。
贺峻霖突然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指着屏幕："这里有段视频，是王泽远和公司法务部开会的记录。"
画面一亮，马嘉祺看见王泽远坐在长桌尽头，西装笔挺。镜头扫过桌面，能看到几个熟悉的logo，还有几份合同封面。王泽远推了推眼镜："我们要做的，不是毁掉他们，而是让他们自己崩溃。"
"操。"刘耀文把斧头往地上一杵，"这孙子早就在布局。"
视频继续播放，画面切到庆功宴那天。王泽远举着香槟走向贺峻霖，两人碰杯时低声说了什么。贺峻霖突然冲出机房："我去查服务器日志，这段视频可能还有备份。"
马嘉祺没拦他。他盯着王泽远的尸体，想起那晚在技术交流会上，王泽远握着贺峻霖的手说："峻霖，咱们以后就是最佳拍档。"贺峻霖当时笑得特别开心，还跟他说要一起做个项目。
刘耀文突然蹲下来："队长，你说这事怎么收场？"
"先离开这儿。"马嘉祺扯了扯领口，血腥味混着雪松香水，熏得他想吐。他摸到口袋里的糖纸，已经被血浸透了，那个"稳"字模糊得快看不清。
警笛声越来越近，贺峻霖抱着笔记本电脑跑回来："我黑进警局系统了，他们接到匿名报警，说这边有人斗殴。"
"走后门。"马嘉祺撑着墙站起来，膝盖一阵剧痛。他弯腰去捡闪存盘，指尖刚碰到金属外壳就被电了一下。
刘耀文一把拉住他："你疯了？刚才就因为你摸插座才断电！"
"我没疯。"马嘉祺甩开他的手，"我只是想确认这个东西是不是导电。"
贺峻霖突然指着屏幕："等等！这段视频里提到一个'计划B'，但具体内容被加密了。"
"计划B？"刘耀文凑过去，"不会又是针对我们的吧？"
"很有可能。"贺峻霖开始破解密码，"王泽远刚才说的密码是19941016，可能是他生日。"
"不对。"马嘉祺突然说，"峻霖，你的生日是哪天？"
"1994年10月16号。"贺峻霖的手停在键盘上，"你怎么知道？"
马嘉祺没回答。他盯着王泽远的尸体，想起刚才那句"告诉峻霖...密码是...19941016"。原来不是遗言，是留给贺峻霖的。
"队长？"刘耀文拍了拍他肩膀，"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马嘉祺揉了揉太阳穴，"我们得赶紧出去。"
贺峻霖突然惊呼："你们快看！这段视频最后几秒有奇怪的音频。"
他调高音量，传来一段模糊的声音："当所有真相揭开，你才会明白……"
话没说完就断了。马嘉祺感觉后背发凉，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小祺要稳住……"
"队长！"刘耀文抓住他胳膊，"你发什么呆？"
"没什么。"马嘉祺甩开他的手，"我们从通风管道走。"
三人穿过走廊时，马嘉祺回头看了最后一眼。晨光从门缝照进来，照亮王泽远的半张脸。那家伙嘴角还挂着笑，像是达成了什么目的。
爬通风管道时，马嘉祺的膝盖又开始渗血。他想起练习室那次，丁程鑫也是这样扶着他爬台阶。那时候他们刚成团，每个人都充满期待。
"队长，你慢点。"贺峻霖在前面探路，"我拉着你。"
"不用。"马嘉祺推开他的手，"我能行。"
管道里回荡着脚步声，还有他们的呼吸。马嘉祺数着心跳，一下、两下……像小时候练钢琴时数节拍。母亲总说他节奏感好，父亲却说跳舞比弹琴有用。
"前面有个出口。"刘耀文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但外面好像有警察。"
"绕道。"马嘉祺擦了把汗，"从后巷走。"
他们爬出通风口时，天已经亮了。街道上雾蒙蒙的，远处传来早市的喧闹声。马嘉祺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血迹，把外套脱下来裹住膝盖。
"我去买点吃的。"贺峻霖说，"你们在这等我。"
"别去人多的地方。"马嘉祺拦住他，"我去。"
"你这样走出去更显眼。"刘耀文掏出钱包，"我去就行。"
马嘉祺没再说话。他靠在墙边，看着街对面早餐店冒出的热气。老板娘正在蒸包子，白雾腾腾地往上飘。他想起小时候生病，母亲也是这样给他煮粥。
"队长。"贺峻霖突然压低声音，"你看那边。"
马嘉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街角站着个戴墨镜的男人。那人手里拿着手机，正对着他们这边。马嘉祺认出那枚银戒——上周庆功宴，王泽远也是戴的这个。
"我们被盯上了。"刘耀文握紧消防斧。
"别轻举妄动。"马嘉祺按住他的手，"先看看情况。"
那人站在原地不动，手机始终对准这边。马嘉祺感觉后颈发凉，像是被毒蛇盯上。他想起王泽远死前说的那句话："等那些视频传出去，你们连狗仔队都保不住！"
"走。"马嘉祺拽着两人往小巷里钻，"从后门绕到地铁站。"
他们穿过几条小巷，终于甩掉了跟踪的人。贺峻霖突然说："队长，我觉得那个'计划B'可能还没结束。"
"什么意思？"
"刚才那段视频里提到的'计划B'，还有王泽远留下的密码……他是不是还有同伙？"
马嘉祺停下脚步。他想起王泽远最后的笑容，那种胜券在握的表情。是啊，一个死了的人，为什么还能让人觉得不安？
"先回工作室。"他说，"我们需要弄清楚'计划B'到底是什么。"
地铁站里人来人往，马嘉祺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水洼里映出的脸陌生又熟悉，眼角有道血痕，嘴唇干裂。他想起昨晚在后台，严浩翔递来的热可可，还有那句"别怕"。
"队长，车来了。"刘耀文拉着他在最后一刻冲进车厢。
座位上坐着个穿校服的女孩，正在吃关东煮。香味飘过来时，马嘉祺胃里一阵抽搐。他靠着栏杆，听见广播报站声。列车启动时的震动让他想起舞台灯光，七个人站在中央，聚光灯打下来那一刻。
"小马你现在疼，是因为身体还记得怎么飞。"张真源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
马嘉祺闭上眼，看见练习室的镜子。严浩翔第一个冲过去擦汗，说这样镜子里的自己才不会变得模糊。
列车驶入隧道，黑暗吞没了车厢。马嘉祺睁开眼，在玻璃上看见自己的倒影。那个"稳"字还在口袋里，泡在血水里，最终消失不见。
地铁门"哐当"一声关上。马嘉祺盯着玻璃上的倒影，突然抓住贺峻霖的手腕："他还在跟着我们。"
贺峻霖猛地回头。那个戴墨镜的男人站在站台边缘，手机屏幕依然亮着。列车启动的瞬间，男人抬手比了个枪决的手势。
"操！"刘耀文把消防斧往地上一跺，"真当我们是软柿子？"
"别冲动。"马嘉祺按住他的肩膀，"先看看他想干什么。"
车厢晃动着驶出隧道。阳光刺进来时，贺峻霖突然指着对面座位："你们看那个女孩。"
吃关东煮的女生正在翻包。她掏出一包纸巾，手指碰到马嘉祺的鞋尖。马嘉祺闻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从她衣领里飘出来。
"让开。"他拽着贺峻霖往后退。
女生愣了一下，纸巾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时，袖口露出一小截绷带。马嘉祺看见她手腕内侧有个数字纹身——0703。
"峻霖，查这个号码。"马嘉祺压低声音，"可能是新线索。"
贺峻霖刚要摸手机，刘耀文突然吼："小心！"
女生猛地站起来，手里攥着什么往马嘉祺胸口扎。马嘉祺抓住她手腕，消毒水味更浓了。他看清她手里是支注射器，针头已经划破他的衣服。
"你是谁的人？"马嘉祺加大力度。
女生咬紧牙关不说话。贺峻霖从后面扣住她的肩膀，闻到同样的消毒水味："医院来的？"
地铁进站时，女生突然挣扎着扯下项链。金属链子甩出来，马嘉祺看见吊坠是个微型U盘。
"想要就拿去！"她把项链甩向窗外。
贺峻霖冲过去，手臂探出车窗。他抓住项链的瞬间，地铁刚好驶入站台。车门打开时，女生趁机挣脱，混进人群消失不见。
"这玩意儿沾血了。"贺峻霖举起项链，U盘表面有暗红痕迹。
马嘉祺接过项链，消毒水味刺得他鼻腔发酸。他想起王泽远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那些视频……"
"队长！"刘耀文突然指着车窗外，"那个墨镜男又来了！"
站台上，男人已经摘下墨镜。他站在安全线外，左手举着平板电脑，右手比了个数钱的手势。
"他要钱？"刘耀文握紧斧头，"给个屁！"
马嘉祺盯着平板屏幕。画面被放大到占满整个屏幕，是他自己——在技术交流会那天的照片。照片下方有行小字：交易失败，重启程序。
"这不是要钱。"马嘉祺感觉后背发凉，"是要我命。"
男人开始往前走。站务员在广播里提醒乘客不要靠近轨道。男人却一直走到车门前，把平板贴在玻璃上。
贺峻霖突然惊叫："他在输入密码！"
屏幕上跳动着数字键盘，男人的手指在上面快速点击。马嘉祺数着节奏，心跳跟他的动作同步：一下、两下、三下……
"是生日密码。"贺峻霖的声音发抖，"19941016。"
马嘉祺瞳孔猛地收缩。男人比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转身离开。列车突然剧烈晃动，广播里传来紧急刹车的提示音。
"不对劲！"贺峻霖抱住脑袋，"这列车被人远程控制了！"
刘耀文抡起消防斧砸向紧急制动器："老子就不信这个邪！"
车厢剧烈摇晃，马嘉祺撞在门框上。血腥味混合着消毒水，让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病房的味道。他摸到口袋里的糖纸，那个"稳"字已经完全模糊。
"峻霖！"他喊道，"查最近的医院！"
"五公里……"贺峻霖话没说完，车厢灯突然全灭。
黑暗中，马嘉祺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两下、三下……就像小时候练钢琴时，母亲数节拍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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