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前一周的周三下午,音乐厅里空荡荡的。许星河站在舞台边缘,看着程渝和场务人员调试钢琴位置。阳光透过高高的彩绘玻璃窗洒下来,在程渝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色彩。
"再往左五厘米。"程渝对工作人员说,手指比划着两架钢琴之间的距离。他今天穿了件浅蓝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许星河注意到他后颈上有一小片晒伤的痕迹——是昨天陪年糕在操场晒太阳时留下的。
场务人员离开后,程渝转向许星河:"试试音?"他的声音在空旷的音乐厅里产生轻微的回音。
许星河点点头,走到属于自己的那架钢琴前坐下。琴凳还带着阳光的温度,他深吸一口气,手指悬在琴键上方。就在这时,音乐厅的后门被推开,几个学生说笑着走了进来。
"是...是观众吗?"许星河的手指僵住了。
程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应该是来看彩排的。"他走到许星河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就当他们在看年糕。"
许星河噗嗤笑出声,紧张感顿时消散了大半。他想起昨天年糕把林轩的袜子叼到阳台上的滑稽样子,手指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从第三乐章开始?"程渝已经回到自己的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方跃跃欲试。
许星河点点头。当第一个音符响起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心跳比想象中平稳。程渝的琴声像往常一样清澈流畅,而他的琴声则像一条小溪,时而轻快时而舒缓地与之交汇。
音乐进行到一半时,许星河不小心弹错了一个音。他下意识地看向程渝,却发现程渝并没有停下,而是即兴调整了自己的旋律,巧妙地弥补了这个错误。许星河的心头涌上一股暖流,手指重新找回了节奏。
彩排结束后,那几个学生鼓起掌来。许星河这才发现,观众席上不知何时已经坐了十几个人。他的耳尖有些发热,但这次不是因为紧张。
"弹得不错。"一个女生走过来,递给许星河一瓶水,"特别是即兴那段。"
许星河接过水,发现程渝正看着他,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是程渝改得好。"他轻声说。
程渝走过来,接过许星河手中的水拧开喝了一口:"配合得越来越好了。"他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一滴汗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离开音乐厅时,夕阳已经西斜。校园广播里正在播放校庆的预告,远处飘来食堂炸鸡排的香气。许星河和程渝并肩走着,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长,时而重叠时而分开。
"明天..."程渝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要不要加练一次?"
许星河转头看他,发现夕阳的余晖给程渝的睫毛镀上了一层金边,鼻梁上的晒痕更加明显了。"好。"他点点头,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加快了。
路过小卖部时,程渝突然停下脚步:"等我一下。"他快步走进去,几分钟后拿着两罐冰镇可乐出来,瓶身上凝结的水珠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给你。"程渝把一罐递给许星河,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背,凉丝丝的触感让许星河的心跳漏了一拍。
"谢谢。"许星河接过可乐,发现瓶身上贴着一张小小的猫咪贴纸——和年糕的花色一模一样。他抬头看向程渝,发现对方正假装研究可乐的成分表,但耳尖已经红得透明。
远处传来下课铃声,学生们如潮水般涌向食堂。许星河和程渝站在人流之外,手中的可乐在夕阳下折射出温暖的光晕。许星河突然意识到,这个平凡的傍晚,这个简单的瞬间,在他心中比任何华丽的演出都更加珍贵。
年糕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轻巧地跃上程渝的肩膀。程渝笑着揉了揉它的脑袋,橘猫满足地呼噜着,尾巴扫过程渝泛红的耳尖。
"回家吧。"程渝说,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许星河点点头,感觉自己的心跳渐渐和程渝的脚步声融为一体。他知道,明天的加练,后天的演出,还有无数个这样的黄昏,都将因为有程渝在身边而变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