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凌秋说完后也转身离开了车厢。
列车全力前进,撞入那片冰原的倒影,在茫茫风雪之中消失。
铅灰色的天空下,蒸汽轰鸣的列车急速奔袭丝毫不停歇。
钢铁车轮惊扰冰原的海面,数道黑影上浮,密麻的涟漪在冰原上荡起,好似朵朵无相之花的盛开。
遍布咒文的鳝鱼翻卷跃起,追逐着,犹如一片片黑色浪潮。
樊凌秋与陈伶的身形皆是一晃便出现在车顶,连续的枪声响起也丝毫抵挡不住翻涌的黑潮。
就在那地平线的尽头,那座恢弘庞大的城墙逐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陈伶弯下腰,指尖轻吻冰冷的车头,低低的喃喃自语:
“演出……开始。”
樊凌秋双手环抱。
靛蓝色的斗篷披在樊凌秋的肩头,她伸手将帽子戴上,与陈伶回到了操控室拿了通讯器便走进车厢。
陈伶发表自己的言论,走到一位位民众身前仅用几句话便让他们的希望重新燃起。
“告诉我……你们想活吗?”
陈伶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车厢内众人的情绪,由压抑绝望化为燃料,让我们燃起生的希望,目光犹如炬火!
樊凌秋站在一旁,将陈伶所做的一切收尽眼底,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让极光城……听见你们的呐喊。”
话落,陈伶便转身向操控室走去。
她看着他们说道:“你们知道该怎么做的,这是你们最后的希望了。”
樊凌秋看了一眼许崇国将通讯器递给他后转身离开,站在陈伶的身边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极光城。
执法者总部。
茶室的门被敲了两声便被推开,储士铎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老师!关于那辆列车……”
〖檀心〗的身边是一只通讯器,茶桌对面坐着一位端着茶杯的少年,他耳后的一黑一白两根发带随着他放下茶杯的动作而晃动着。
那张雌雄难辨的脸庞温柔无比,眉上的小痣也衬得这张面孔更加清秀。
“抱歉,衡君!我不知您在这。”储士铎急忙道歉。
“嗯”衡君应了一声,“说你们的。”
他听着两人的对话,伸手再次拿起茶杯皱着眉喝了一口。
储士铎站到一旁,〖檀心〗看向衡君问道:“您认为我做的对吗?”
他快速的放下手中的茶杯往椅背一靠,“天平未倾,不分真正的对错。”
“我的意思是……”,见两人沉默,衡君叹了一口气摊手。“每一个人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时都有自己的理由,要站在不同角度来思考同一个问题,所以没有真正的对与错。”
〖檀心〗也叹了一口气。
果然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不理解这位心中那杆天平的衡量标准以及评判善恶的态度。
樊凌秋翻上车顶与陈伶看着那逐渐靠近的极光城,他们瞳孔中的城门极速放大,狂风吹拂起两人的鬓发与衣摆,在即将撞上的一瞬间,陈伶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你好……极光城。”
陈伶低喃出声。
解构之力迸发而出,瞬间将城门中央开出一个缺口,带着恐怖的动力与势不可挡的子弹,轰然撞在城门之上!
那一刻,车头将整扇城门撞的爆碎,密麻的残片混杂着尘烟与风雪遮蔽城墙。
“怎么样?”樊凌秋问,“极光城的样子在你意料之内吗?”
“嗯。”陈伶点头,“和我以前见过的差不多。”
“大灾变之前,对吗?”
他沉默了一下点头。
刹那间手枪上膛的声音响起,执法者之中抬起无数枪口,对准了列车上那道血色身影与靛蓝斗篷身影,如临大敌!
“人够多吗?”樊凌秋摊手笑道。
陈伶唇角微微上扬,“比我想象的多啊……”
在听到执法官说陈伶是异端时三区那些幸存者便立刻与他们对峙。
两位执法官走上前开口,五阶威压直一贯而出,几句话之间,便封死了陈伶与樊凌秋所有的退路。
“还有,樊凌秋你是执法官为何又与异端陈伶站在一起?”一位执法官严肃的问,“你知道你现在做的一切会受到怎样的后果吗?”
樊凌秋抱胸嗤笑一声:“我乐意。”
她听到身边人在双方的争执中平静开口:“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在执法者的大言不惭中陈伶发表了自己的感言。
就在身后的执法官要触碰到陈伶时,他捏碎袖中数条咒文鳝鱼!
只听一声爆响,熊熊烈火刹那间从陈伶掌间奔涌而出,仿佛一轮烈阳在列车顶上升起!
那道两身影平静的站在烈火中,像是站在光与热中央的璀璨神明,照亮这残破不堪的世界!
在这烈火中,他们的身躯一点点化作灰烬,他们微笑着看着舞台下的观众们,就像是个谢幕离场的演员般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胸前,优雅略微弯腰。
灰烬飞舞咆哮,幻化作无数飞舞的扑克牌,犹如纷飞的雪花般飘落……在人群中,在街道上,在烈火里——
那是成千上万张的〖红心6〗与〖白梅A〗。
在这震撼的一幕中之时,焰火余烬中,两道声音平静而缓慢的响起,
“人类文明,永不将熄。”
话语落下一瞬间,无数纸鸟从火焰中一贯而出,犹如飞蛾扑火一般带着火焰飞向天空,在这充满极光的上空绽放出绚丽的烟火,只留下那烟火组成的两张扑克牌图案!
待图案消失殆尽,天空之上只剩点点星光落于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