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的渐弱记号

暴雨把卡内基音乐厅的后巷泡成一面模糊的镜子时，林叙白正把纪晚晴按在消防梯上亲吻。她的小提琴盒硌在两人之间，金属搭扣在他腰侧烙下新月形的淤青——就像她每次演出时，琴身在下颌留下的那枚淡红印记。

"你今晚弹错了一个音。"纪晚晴的牙齿刮过他耳垂，这句话本该伴着湿热吐息钻进鼓膜，但林叙白只看见她睫毛上挂的雨珠在颤动。某种冰冷的恐慌突然攫住他，就像看见乐谱上突然出现不该有的休止符。

出租车后座像一节脱轨的车厢。林叙白盯着纪晚晴放在膝头的手，那双手正在演绎肖斯塔科维奇第五交响曲的第三乐章，指节起伏时溅起虚幻的音符。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这个动作让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多像抓救命稻草的溺水者啊。

"我听得见。"他说得太急，德语单词"Adagio"从唇间漏出来。纪晚晴开始笑，笑声震动着他们之间潮湿的空气，可林叙白只看见她肩膀的抖动。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轨迹，像极了听力图里不断下跌的曲线。

当纪晚晴在公寓门口脱下浸透的丝袜时，林叙白正把耳朵贴在她背后。曾经这里会传来胸腔共鸣的嗡鸣，像大提琴最低沉的C弦。现在他只闻到雨水蒸发的咸腥，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松香——那把小提琴此刻正在卧室地板上渗出树脂，如同他耳道里缓慢凝固的淋巴液。

"要听吗？"纪晚晴突然转身举起手机，屏幕上是柏林爱乐的最新录音。林叙白盯着她指甲上的小月牙，想起昨天彩排时，定音鼓手说过这版处理得像"被掐住喉咙的天鹅"。他点头的幅度精确得像个节拍器，然后看着她的手指点向播放键——

黎明前林叙白突然惊醒，发现自己的手掌紧贴在纪晚晴的背脊上。她的肩胛骨随着呼吸起伏，这本该是首温柔的船歌，可他的手掌像块死去的木头。窗外经过的救护车亮着蓝光，警笛声把雨后的玻璃震得发颤，但他只看见窗帘被风掀起时，纪晚晴散在枕头上的发丝轻轻飘了一下。

（突然扯下眼镜狂笑）满意吗？这种...把绝望藏在肌肤之下的写法？（指甲掐进掌心）第三章可以让他在指挥台上突然听不见整个乐团，但所有人都在为他鼓掌...要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