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焚证

合金闸门在身后闭合的刹那，林默将苏晚晴护在身下燃烧的手稿残页拍打在防爆玻璃上发出爆裂声。热浪卷着纸灰从通风管倒灌进来，他闻到苏晚晴发丝间混着血腥气的茉莉香，她锁骨下方的电子纹身正不受控制地闪烁，蓝光在合金地面上投出蛛网般的裂纹。

"坚持住。"林默扯下领带捆住她渗血的手臂，布料瞬间染成紫红色。指尖碰到她手腕内侧的烧伤，皮肤下的荧光编码像暴风雨中的闪电般剧烈窜动。

苏晚晴的睫毛颤动两下，染血的指尖突然指向天花板。全息投影在穹顶展开，数据流如银河倾泻而下，【格式化进度58%】的红色警告悬浮在中央。她嘴唇动了动，咳出的血沫溅在林默手背上，烫得惊人。

"闸门...齿轮..."

林默转头看向闭合的合金门。燃烧的汇款残片卡在传动装置里，焦黄的纸角露出银行标志的一角。他抄起地上一块碎玻璃，反光将残片上的日期折射到数据墙上——正是《星河纪元》连载前三个月。

全息界面突然剧烈闪烁，苏晚晴的电子纹身爆出一串电火花。她整个人弓起身子，皮肤下的蓝光汇聚成光束射向投影中心。数据流骤然改道，在穹顶拼出个残缺的转账记录界面。

"接入点在这里！"林默抓起她颤抖的手腕，将发烫的电子纹身按在主机外壳的凹槽上。接触面迸出刺眼的蓝光，苏晚晴的指甲深深掐进他手臂，血珠顺着合金表面蜿蜒流进散热孔。

数据墙突然炸开无数窗口，五年前的交易记录如瀑布般冲刷而下。第三条记录被标红放大，柳如烟的私章赫然盖在转账凭证上，备注栏里明晃晃写着"《星河纪元》初稿买断费"。投影边缘浮现出个小窗口，显示着当年林默创作专用账户的入账通知。

"原来她连初稿都是买的..."林默的冷笑凝固在嘴角。苏晚晴突然剧烈抽搐起来，电子纹身的蓝光变成危险的猩红色。她染血的手指划过第四条记录，备注栏里还有半句被系统自动折叠的话：「给那个让我相信文学还没死的——」

警报声骤然炸响，通风管喷出带着焦味的浓烟。数据墙上的记录开始成片消失，格式化进度条飙升至79%。林默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旧伤疤，将苏晚晴的血抹在全息控制台上。

"备份！现在！"

系统弹出视网膜投影的确认窗口时，天花板传来液压装置启动的轰鸣。柳如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每个音节都带着电流杂音："你们以为...能带走什么..."

苏晚晴突然挣开林默的手，用尽力气将电子纹身按在主机核心的散热片上。蓝光顺着金属沟槽漫延，整个数据库的照明系统开始频闪。她在爆裂的火花中仰起头，染血的嘴唇擦过林默耳垂。

"通风管...有备用..."

顶板突然炸开，燃烧的手稿残页如雪崩般倾泻而下。林默抱起苏晚晴滚向控制台背面，看见她电子纹身的最后一丝蓝光正顺着数据线流向主机深处。全息墙上，被截图的汇款记录在火焰中定格成永恒的证据，柳如烟最后的尖叫淹没在服务器过载的爆炸声里。林默抱着苏晚晴滚进通风管道时，她的电子纹身突然发出最后一道刺目的蓝光。管道内壁的应急灯接连亮起，照亮了前方拐角处锈蚀的检修梯。"抓紧我。"他感觉到苏晚晴的呼吸越来越弱，她的手指无力地勾着他的衣领。

通风管外传来金属扭曲的巨响，整个管道突然倾斜了十五度。林默用脚抵住管壁凸起的铆钉，碎玻璃从袖口滑落，在下方三米处折射出柳如扭曲的倒影——她正用高跟鞋踹着变形的闸门。

"...传出去了吗？"苏晚晴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她的电子纹身正在皮肤下分解成细小的光点，像退潮时的萤火。林默摸到口袋里的微型硬盘，滚烫金属外壳上还沾着她的血。

管道尽头突然传来齿轮咬合的声响，生锈的检修门自动滑开半尺。月光混着雨水灌进来，林默看见苏晚晴苍白的脸上映出远处警车的蓝红光晕。她的睫毛颤了颤，染血的嘴角突然翘起："你看...我们的结婚证..."

硬盘在这时发出"滴"的提示音，投影出两份并排的电子凭证——左边是五年前的版权交易记录，右边是他们昨天刚领的结婚证。雨水顺着林默的下巴滴在投影上，柳如烟的签名在结婚照旁边慢慢溶解。林默的指尖在硬盘上收紧，雨水顺着结婚证投影边缘晕开成淡红色。"传。"他低头蹭掉苏晚晴睫毛上的血珠，听见管道下方传来柳如烟歇斯底里的咒骂。警笛声突然，检修门外闪过战术手电的刺目光斑。苏晚晴的电子纹身彻底熄灭前，突然在他掌心轻轻挠了一下。

"嫌疑人放弃抵抗！"扩音器的回声震得管道嗡嗡作响。林默突然把苏晚晴往怀里带了带，用后背挡住破门而入的强光。她染血的婚戒在警用探照灯下折射出细碎光芒，正好映在领头特警的执法记录仪上。

管道下方传来柳如烟高跟鞋的踉跄声，接着是金属撞击地面的脆响。"不可能...我明明..."她的尖叫被防暴盾牌撞击闸门的闷响截断。林默趁机托住苏晚晴的后颈，把微型硬盘塞进特警队长手里。对方摸到硬盘上未干的血迹时，战术手套明显抖了一下。

雨幕中突然冲进来七八个穿白大褂的，最前面那个边跑边扯急救包。"让开！她皮下芯片要熔断了！"领头的医生刚抓住苏晚晴手腕，监护仪就爆出刺耳警报。林默看着那些萤火虫似的光点从她皮肤里飘出来，在雨水中凝成个模糊的电子公章——正是五年前柳烟伪造的版权认证标志。

特警队长突然按住耳麦："总部确认证据有效！"他话音刚落，楼下就传来柳如烟崩溃的哭喊。林默低头看见苏晚晴在笑，她沾血的虎牙尖上还挂着一点警灯的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