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晨光熹微，双向奔赴

高考倒计时牌翻到最后三十天时，青禾中学的走廊里飘着油墨味的试卷，连呼吸都裹挟着紧张的气息。江念攥着月考成绩单躲进天台，晨雾还未散尽，她望着试卷上微微下滑的排名，眼眶泛起酸涩。

"又偷偷跑上来哭鼻子？"

熟悉的声音惊得她慌忙抹眼泪，转身看见顾逸晨倚着锈迹斑斑的铁门，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天文望远镜的背带。少年的黑眼圈比往日更重，却仍笑着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杯："热可可，加了双倍奶油。"

江念吸了吸鼻子，任由他把自己裹进带着体温的围巾里。顾逸晨翻开她的错题本，指尖划过用红笔标注的天体物理题："上周你教我解的电磁学，用那个思路套进来试试？"他说话时呼出的白雾落在试卷上，在晨光里凝成细小的水珠。

这段时间，他们仿佛陷入了无声的默契。江念会在顾逸晨熬夜刷题时悄悄塞来提神的薄荷糖，而少年总会在她打瞌睡时把外套轻轻披在她肩上。两人的笔记本上渐渐写满了对方的批注，江念的《天文学简史》里夹着顾逸晨手绘的星系图，而顾逸晨的草稿纸边角，画着戴着望远镜的卡通小人。

"你看。"顾逸晨突然指着东边的天空。薄雾渐渐散去，启明星在鱼肚白的云层中闪烁，晨光为他侧脸镀上金边，"知道吗？这颗星又叫长庚星，傍晚出现时叫太白，古人说它是'东有启明，西有长庚'。"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枚银杏叶书签，上面分别刻着"启"与"明"。

江念接过书签，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长期握笔刷题留下的痕迹。她想起昨晚在图书馆，顾逸晨趴在桌上睡着时，手边还摊着整理好的错题集，每道题旁都标注着"江念易错点"。

"顾逸晨。"她突然叫他名字，晨光中睫毛上的雾气凝成晶莹的水珠，"我们一定会考上同一所天文院校，对不对？"

少年伸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泪，动作轻柔得像触碰易碎的星轨："我们说好了要一起观测哈雷彗星。"他从背包里拿出两本志愿填报指南，扉页上用蓝黑钢笔写着相同的院校名称，"你看，连专业代码我都标好了。"

晨雾完全消散时，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天台上。江念将额头轻轻抵在他肩上，听着彼此重叠的心跳声。远处传来预备铃的脆响，惊起一群白鸽掠过教学楼顶。顾逸晨牵起她的手，指缝间还残留着昨夜做题时的墨水痕迹："最后冲刺？"

"一起。"江念握紧他的手，晨光中，他们相扣的手指仿佛两条交缠的星轨，朝着共同的方向，奔赴未知却明亮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