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准备告辞时,门铃再次响了。
宋晚清的脸色瞬间变了,恢复了那种在公司里常见的、冷硬的表情。她看了我一眼,低声说:“从后门走。”
我来不及多想,拎起我的空箱子就往厨房的后门冲。刚拉开门,就听到前门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气和质问:“晚清,这么晚了你在哪?为什么不接电话?!”
是她的未婚夫,公司董事长的儿子,那个趾高气扬的刘泽。我见过他几次,每次他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轻蔑,仿佛我是地上的尘埃。
我匆匆从后门溜走,心怦怦直跳。隔着门板,我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争吵声,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还夹杂着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我的手紧紧攥着箱子,里面仿佛还能感觉到那瓶“迷迭香的回响”的重量。
这件事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白天在公司见到宋晚清,她又恢复了那个一丝不苟、雷厉风行的高管,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但她偶尔投来的目光,却让我觉得,那晚的相遇并不是简单的巧合。
过了几天,我的副业账号又收到了新的消息。还是那个匿名的客户,还是高得离谱的酬劳,这次的要求是调一杯“能让人忘记一切”的酒,并指定我再次送过去。
我犹豫了很久。刘泽的出现和昨晚的争吵让我心有余悸。但最终,高昂的酬劳和内心深处的好奇心驱使我再次前往那个公寓。
这次宋晚清的脸色更苍白了些,眼底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公寓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吧台边的一个角落有修复过的痕迹,似乎是昨晚摔碎了什么东西。
我拿出了我精心调制的酒,这次是用了几种烈性酒混合,再加入一种特殊的草本,意在带来强烈的冲击感,让人暂时麻痹。
“‘遗忘的边缘’。”我介绍道。
她看着酒,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不知道是对我,还是对她自己。她没有像上次那样慢慢品,而是倒了满满一杯,一口饮尽。
酒液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滴在睡袍上。她没有擦,只是盯着我,眼神复杂。
“你……”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觉得,这世上真有能让人忘记一切的酒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诚实地说:“或许有短暂的麻痹,但真正的遗忘……很难。”
她苦笑了一下,笑容比哭还难看:“是啊,有些事,就像纹身一样,刻在骨子里,怎么都抹不掉。”
她瘫坐在高脚凳上,看起来无比脆弱。我鬼使神差地递了一张纸巾给她。她接过,没有立刻擦,只是握在手里。
“林默……”她忽然叫我的名字,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在公司,是不是觉得我很……很讨厌?”
我更紧张了:“宋总您在工作上非常优秀,是我的榜样。”
她摇头:“不是工作。是私下。你看到了……我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