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卢奂绯袍下摆垂落在她颤抖的肩头,像是给这场闹剧披上了一层讽刺的官威。
他盯着崔江月指尖那颗霉变的点心,喉结动了动,袖中手上青筋随着怒意突突跳动,“够了,成何体统。”
围观百姓的议论声骤然安静,然,崔江月却笑得更欢。
春桃得了眼色,猛地扯住清婉的胳膊拽起。
“夫君好威风。” 崔江月忽然敛了笑,将锦盒重重摔在地上,盒中糕点碎屑混着霉斑四溅,“教坊司赶人,她倒知道往卢府跑,不知夫君要怎么处置?”
春桃突然松手,清婉踉跄着跌坐在地,她望着卢奂。
卢奂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冰,“夫人意为如何?”
崔江月忽而掩帕娇笑,“她又不是我年少心悦之人,夫君这话可问得甚是可笑。”
要不是在来的路上,有春桃讲述关于坊间传言二人之间的事情,崔江月也讲不出这些咄咄逼人,讽刺的话来。
虽然她知道在古代门第向来重要,且三妻四妾也不在话下,但她现在是崔氏女,是卢奂的正妻,怎可让外来女子进府,这不是让她打脸崔氏嘛。
再说了,这在现代来说,就是妥妥的小三行径,必须捏死。
再则就是,她对卢奂印象也是极差,妥妥的渣男。
而这具身体的主人原本知书达理,贤良淑德,却大婚之日听到坊间传言,在往后五年里,硬生生的被逼成了泼妇。
崔江月话音刚落,忽闻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三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之人腰间悬着明晃晃的长刀,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家的仆从。
为首那人在人群外翻身下马,大步流星走向卢奂,在他耳边呢喃了几句。
只见卢奂眉头紧皱,眼神在崔江月和清婉之间扫过,沉声道:“此事,夫人做主便是。”
说罢,转身便要离去。
崔江月岂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她莲步轻移,挡在卢奂身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夫君此话当真?”
卢奂脸色阴沉如墨,“当真。”
“无论妾身怎么处置,夫君都认可?” 崔江月勾唇,眼中满是轻蔑。
围观百姓见状,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
卢奂看着崔江月那副咄咄逼人不怀好意的模样,心中怒火更甚,却又碍于众人在场,不好发作。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之时,清婉突然从地上爬起,冲到卢奂面前,声泪俱下地喊道:“卢郎莫要为难,妾身离开便是,只要能远远看着卢郎安好,妾身便心满意足了。” 说着,转身便要离去。
崔江月眼神一冷,伸手拦住清婉,“小娘子这是作何?好不容易来一趟卢府,怎可这般轻易离开?夫君不是还有公务嘛,快去吧。”
卢奂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头疼欲裂。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烦躁,沉声道:“好。”
他转身大步走向马匹,待他翻身上马,正要离去时,崔江月突然高声喊道:“夫君且慢!”
卢奂勒住缰绳,回头看向崔江月。崔江月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在阳光下晃了晃,那玉佩晶莹剔透,上面刻着一个 “奂” 字。
“这玉佩,可是夫君之物?” 崔江月似笑非笑地问道。
卢奂看到玉佩,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那是他年少时丢失的玉佩,为何会在崔江月手中?
崔江月见卢奂那副震惊的模样,心中暗自得意,这是她方才见清婉身上掉落的,她便捡了起来。
随后,她将玉佩抛给春桃,淡淡道:“春桃,收好。这等珍贵之物,可不能落入旁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