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迟离开京城也已有个月，隔三差五的会收到他报平安的书信。
而这段日子里，顾清绾除了住在睿王府之外，其余的跟之前生活在定国公府中无异。
只是这日，顾清绾正在翻看账册，青禾却脚步匆匆地进来，脸色带着几分凝重，“郡主，宫里来人了，说是皇后娘娘请您进宫叙叙旧。”
顾清绾握着算盘的手指顿了顿，抬眸看向青禾，“皇后娘娘？往日里并无太多往来，怎么突然想起我来？”
青禾压低声音道：“方才听来传旨的公公语气，似乎并不像是单纯的叙旧。”
“知道了。”
凤仪宫内繁花似锦，皇后端坐在主位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绾儿来了，快坐。”
顾清绾依言坐下，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谢皇后娘娘。”
皇后端起茶盏，轻轻撇了撇浮沫，“前段时间听彻儿提起你生病了？现在可好些了？”
“好多了，谢皇后娘娘挂念。”
皇后忽然话锋一转，“说起来，本宫也好久没见到你父亲了，他可还好？”
顾清绾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父亲身子康健，就是现在越老越回去了，变得跟老小孩一样，整日遛鸟喂鱼。”
皇后笑了笑，“本宫还记得当年他与本宫兄长那一见面就吵架的架势，如今还是历历在目啊。”
“让皇后娘娘笑话了。”
之后，皇后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闲聊些家常。
当顾清绾刚走出凤仪宫的大门，今日皇后那句提及父亲与她兄长往事的话，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破了表面平和的假象，露出底下暗流涌动的影子。
她沿着铺着青石板的宫道缓步前行，青禾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刚转过一处栽满海棠的花墙，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压抑的呵斥声，那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怒意，正是当今圣上的声音。
顾清绾脚步一顿，下意识地拉着青禾躲进了旁边茂密的花架下，将两人的身影巧妙地遮掩起来。
只听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添了几分严厉，“朕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身为太子，行事当有容人之量，更该懂得审时度势，你看看你最近做的这些事，哪一件是有半分储君的样子？”
紧接着是燕彻的声音想起，带着几分不甘却又不敢顶撞的隐忍，“儿臣只是觉得此事尚有转圜余地，并非有意违抗父皇旨意。”
“转圜余地？” 皇帝冷笑一声，“等你意识到没有余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定国公为何会跟睿王结亲，你以为是凭白无故的？顾清绾那丫头看着温顺，心里的算盘可比谁都精，你还往上凑，哪一天把你卖了，你还帮着给人数银子去。”
顾清绾藏在藤萝后，指尖猛地掐进了掌心。
父亲说的没错，这皇宫啊，各怀鬼胎，水浑的很啊。
“父皇，绾儿她并非那样的人……” 燕彻的声音里带着急切的辩解。
“住口。” 皇帝厉声打断他，“以后不许再惦记着她了，她现在是你七弟的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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