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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屏风投下的阴影在青砖上蜿蜒如蛇，刘琰垂眸望着苏娥皇攥得发白的指节

——帕角金丝绣的并蒂莲被掐出深深褶皱，倒像极了她此刻扭曲的心思。

他心底冷笑翻涌：这女人总爱披着端庄贤淑的画皮，偏生小唯瞧不透她眼底淬毒的算计。

若不是她能哄得小唯死心塌地......余光瞥见苏娥皇额间颤抖的牡丹钿花，他突然轻笑出声，惊得檐下铜铃叮咚作响。

"阿琰在笑什么？"小唯仰起脸，眼尾的胭脂晕染出娇憨。

刘琰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目光却始终钉在苏娥皇骤然紧绷的肩线上，将她强装镇定的每一丝细微变化都收入眼底。

当两人絮叨着前日寻来的西域香料时，他故意将小唯鬓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擦过她滚烫的耳垂："下次再乱跑，可要罚你抄十遍《上林赋》。"

苏娥皇死死盯着那交叠的身影，喉间泛起苦涩。她想起初次遇见小唯时，女子怯生生喊她"姐姐"，发间清甜的香气萦绕至今。

如今这香气却染上了别人的气息，嫉妒如同藤蔓，在心底疯狂生长缠绕，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终于，刘琰恋恋不舍地松开怀中娇躯，转身对着苏娥皇抱拳："婶婶见笑，小侄与小唯久未相见，一时忘了礼数。"

嘴角扬起的弧度带着刻意的轻慢，眼底却淬着刀锋般的冷意。

苏娥皇轻抿，帕子模糊了她骤然绷紧的下颌线，也藏住了她几乎要溢出的怨怼。

"年轻人亲昵些也是该的。"她忽然抬眼，眸光如淬毒的箭，"只是有些东西......"

她死死盯着刘琰揽着小唯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攥得太紧，当心伤了自己。"

刘琰抚掌大笑，笑声震得梁间燕巢簌簌落尘："婶婶这话倒有趣，倒像是说小侄与小唯......"

他突然压低的声音里裹着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不过是两情相悦罢了，哪像某些人......"

"阿琰，你同婶婶在说什么？"小唯突然扯住他的衣袖，纯真的眼眸在两人之间游移。

刘琰立刻换上温柔神色，而苏娥皇则强撑起一抹笑，指甲几乎要将掌心剜出血来。

日头攀上雕花窗棂，将鎏金屏风镀得发亮。刘琰突然握住小唯的手，眼中闪过狡黠：“阿唯，我寻到件稀罕玩意儿，保准让你欢喜。”

他刻意压低声音，尾音拖得绵长，“这会儿可不能说，得亲自带你去瞧。”

小唯杏眼瞬间亮起，刚要雀跃起身，余光瞥见苏娥皇攥着帕子的手微微发白。

她悬在半空的动作僵住，睫毛轻颤，眼底的期待染上几分犹豫：“可是，娥皇她……”

刘琰揽着她腰肢的手悄然收紧，将人往怀中带了带，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故意看向苏娥皇：“婶婶这般大度，自然不会介意我们小两口说些体己话。”

他话音未落，又低头在小唯耳边低语：“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专程为你寻来的惊喜？”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小唯耳根泛红，攥着裙摆的手指蜷了蜷。

苏娥皇端起早已凉透的茶盏，瓷面映出她紧绷的下颌线。她强撑着笑意开口：“去吧，莫要辜负了阿琰的心意。”

可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出几分酸涩。小唯咬着唇，又看了眼神色如常的苏娥皇，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刘琰揽着她转身时，得意的目光与苏娥皇淬毒的视线在空中相撞，激起一阵看不见的火花。

两人渐行渐远，苏娥皇指尖突然狠狠掐进掌心。猩红血珠顺着纹路渗出，她却恍若未觉。

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轻笑出声，笑声里裹着淬毒的尾音："刘琰啊刘琰，你这般装模作样，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她踉跄着扶住雕花案几，额间牡丹钿花随着剧烈喘息轻颤。

铜镜里映出她扭曲的面容，忽又伸手细细描摹金箔勾勒的花瓣，指甲刮过镜面发出刺耳声响："小唯很快就会看清你的真面目——"

蝉鸣喧嚣的午后，刘琰笑着捂住小唯的眼睛：“先别偷看。”

他揽着人穿过开满凌霄花的回廊，直到木槿花墙前才停下。“好了。”

随着掌心撤离，一只银丝编就的凤凰风筝跃入眼帘，尾羽缀满珍珠，凤首红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小唯惊喜地捂住嘴：“好漂亮！”

刘琰望着她发亮的眼睛，袖中微微收紧：“不知小唯可喜欢？”

"嗯嗯！太喜欢了！"小唯雀跃地扑进他怀中，发间的茉莉香混着温热气息扑面而来。

刘琰浑身紧绷，僵在原地的手终于微微抬起，正要回抱时，少女却像受惊的小鹿般轻盈退开，眼尾还泛着激动的红："阿琰最好了！"

她踮脚取下廊架上的风筝，丝绸襦裙扬起一朵雪白的花。"我们去放风筝好不好？"

小唯举着凤凰转身，鬓边步摇叮咚作响，嫣红唇角勾出的弧度，比盛夏的石榴花还要明艳。

刘琰望着她眼底跳动的光，藏在袖中的手缓缓收紧，嘴角却牵出温柔笑意："好，都依你。"

两人沿着青石小径往开阔处走去，小唯雀跃的步伐带起裙角，刘琰望着小唯发间晃动的珍珠流苏，眼底漫开从未有过的柔软——原来真心交付时，连这炎炎烈日都变得可爱起来。

“阿琰快看！”小唯突然转身，琉璃般的眼眸映着漫天流云，

“风来了！”她奋力抛出风筝，银丝凤凰借着风势扶摇直上，珍珠尾羽在阳光下划出璀璨弧线。

刘琰慌忙配合着放线，掌心被丝线勒出红痕也浑然不觉，满心满眼都是少女欢呼时扬起的明媚笑靥。

风筝越飞越高，小唯的笑声也愈发肆意。忽然，丝线猛地一紧，她踉跄着后退，刘琰长臂一揽将人稳稳护在怀中。

“当心。”他的声音不自觉放得极轻，呼吸间全是女子发间清甜的香。

小唯攥着丝线的指尖突然发白，仰头望向刘琰时，眼睫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阿琰，我们把风筝放开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