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同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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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被迫搭档

雨水拍打着车窗，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半圆形的轨迹。苏新皓盯着对面破旧旅馆三楼的窗户，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副驾驶座上，朱志鑫正用望远镜观察着那个亮着灯的窗口。

"确定是他？"苏新皓压低声音问道。

朱志鑫调整着望远镜焦距："灰夹克，右耳缺了一块，和线报描述一致。他在整理东西，看样子准备跑路。"

三小时前，特别行动组接到匿名电话，称有人知道"夜枭"组织下一步的计划。苏新皓本不想带朱志鑫一起出外勤，但陈局坚持要两人"培养默契"。

"张极和张泽禹就位了吗？"苏新皓按着耳麦问道。

"东侧楼梯口就位。"张极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西侧消防通道已控制。"张泽禹回答。

苏新皓深吸一口气："行动。记住，要活的。"

两人冒雨冲向旅馆。破旧的大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大厅里只有一个打瞌睡的老头。他们悄无声息地爬上楼梯，在目标房间门外停下。苏新皓做了个手势，朱志鑫点点头，突然猛地踹开房门。

"警察！不许动！"

房间里的男人惊跳起来，手中行李袋掉在地上，散落出几叠现金和一把手枪。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转身撞向窗户，玻璃碎裂声中，人影已经消失在雨夜里。

"该死！"苏新皓冲到窗边，看到那人落在防火梯上，正疯狂向下爬。

朱志鑫已经转身冲向门口："我去堵他！"

苏新皓紧随其后，两人分头行动。雨水模糊了视线，苏新皓在巷子里狂奔，耳边是自己沉重的呼吸声。突然，前方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朱志鑫的喊声："站住！"

拐过墙角，苏新皓看到朱志鑫正与那人在垃圾箱旁扭打。灰夹克男子突然掏出一把小刀，寒光一闪，朱志鑫侧身避开，但还是被划破了手臂。苏新皓毫不犹豫地举枪瞄准。

"放下武器！"

男子僵住了，目光在苏新皓的枪和朱志鑫流血的手臂之间游移。就在这瞬间，朱志鑫一个肘击打在他太阳穴上，男子像袋土豆一样栽倒在地。

"你没事吧？"苏新皓快步上前，抓住朱志鑫的手臂检查伤势。

朱志鑫甩了甩手上的血："皮外伤。这家伙刀法不错，差点割到动脉。"

雨水冲刷着两人，苏新皓这才注意到朱志鑫的衬衫已经完全湿透，贴在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肌肉线条。他迅速移开视线，掏出手铐将昏迷的男子铐住。

"张极，目标已制服，准备押送。"苏新皓对着耳麦说，然后转向朱志鑫，"你需要去医院。"

朱志鑫撕下一条衬衫布料随意包扎伤口："先审问他。如果真如线报所说他知道'夜枭'的计划，每一分钟都宝贵。"

回到警局，嫌疑人被关进审讯室。医务室的护士给朱志鑫简单处理了伤口，坚持要缝两针，被他拒绝了。

"创可贴就够了。"朱志鑫满不在乎地说。

苏新皓皱眉："如果感染了..."

"那是我自己的问题。"朱志鑫打断他，"现在，我们谁去审那个家伙？"

"我。"苏新皓斩钉截铁地说，"你受伤了，去休息。"

朱志鑫笑了："怕我搞砸？"

"怕你乱来。"苏新皓直视他的眼睛，"审讯有规矩和程序。"

"而规矩和程序总是那么有效？"朱志鑫讽刺地扬起眉毛，"苏队长，你知道为什么我能这么快找到线人吗？因为我懂他们的语言，不仅是说的话，还有思考方式。"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视着，最终苏新皓让步了："一起审。但我主导。"

审讯室里，灰夹克男子——现在知道叫马三——一脸不屑地靠在椅子上。苏新皓按照标准程序开始问话，对方要么沉默，要么回答"不知道"。

半小时过去，进展为零。苏新皓感到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这时，一直沉默的朱志鑫突然站起身，走到马三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马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朱志鑫直起身，漫不经心地说："2016年，你在缅甸为'黑蝎子'集团运货，有个十二岁的女孩因为看到了你的脸，被你们活埋了。她临死前抓伤了你的右手腕内侧。"

马三下意识捂住右手腕，眼中闪过恐惧："你...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更多。"朱志鑫的声音轻柔得像在聊天，"比如你在老家有个妹妹，她以为你在城里做建筑工。多好的姑娘啊，上个月刚订婚。"

马三的呼吸变得急促："你敢动她..."

"我？"朱志鑫笑了，"我什么都不会做。但如果'夜枭'知道你被抓了，还和我们愉快地聊天...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苏新皓惊讶地看着这一幕。这不是标准的审讯技巧，但效果立竿见影。

马三的额头渗出冷汗："我...我只是个小喽啰..."

"那就证明你的价值。"朱志鑫突然变脸，一拳砸在桌上，"'夜枭'下一步要干什么？"

"金融系统！"马三脱口而出，"下周...他们要攻击城市银行的清算系统...具体我不知道，只听说是'大清洗'计划..."

苏新皓和朱志鑫交换了一个眼神。城市银行负责全市金融机构间的资金清算，如果被攻击，整个城市的金融秩序将陷入混乱。

"谁负责这个行动？"苏新皓追问。

"代号'会计'，从没见过。"马三颤抖着说，"我只负责传递消息...求求你们，别让'夜枭'知道是我说的..."

朱志鑫拍拍他的肩膀："那要看你的表现了。'会计'怎么联系？"

"每周五下午三点，南码头17号仓库的公共电话会响...只响三次..."

走出审讯室，苏新皓长长呼出一口气："你刚才对他说的那些事..."

"都是真的。"朱志鑫平静地说，"我追踪'黑蝎子'案件两年，马三只是漏网之鱼之一。"

"那种审讯方式..."

"不正规？不道德？"朱志鑫笑了，"苏队长，对付'夜枭'这样的人，我们必须用他们的方式思考。马三这样的人渣，唯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命和亲人。"

苏新皓不得不承认，虽然方式激进，但朱志鑫确实在短时间内撬开了马三的嘴。他想起陈局说的"他擅长别人做不到的事"。

"金融系统攻击..."苏新皓思索着，"这不像'夜枭'以往的作案风格。"

朱志鑫点头："他在升级。毒品、军火已经不能满足他了，现在他要的是整个城市的命脉。"

两人回到办公室，发现张极和张泽禹正在整理一堆文件。

"发现什么了？"苏新皓问道。

张泽禹推了推眼镜："我们按您要求梳理了近三个月所有可能与'夜枭'有关的案件。表面上看都是小案子——便利店抢劫、ATM机破坏、几起网络诈骗。但..."

"但有共同点。"张极接过话头，"每个案发现场附近都出现过同一辆黑色面包车，车牌不同，但车型一致。"

苏新皓翻看照片："像是在踩点。"

"更像是在测试。"朱志鑫突然说，"测试警方的反应速度、监控盲区、应急流程...为'大清洗'做准备。"

夜深了，办公室里只剩下苏新皓和朱志鑫。其他人都已回家休息，只有他们还在梳理线索。苏新皓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发现朱志鑫正盯着白板上的案件关系图出神。

"在想什么？"苏新皓递过一杯咖啡。

朱志鑫接过咖啡，指了指白板："这些看似随机的小案子，如果连起来看，像不像一张网？每个点都是对城市某个系统的试探。"

苏新皓站到他身边，突然看懂了其中的模式："电力、交通、通讯、金融...他在找城市最脆弱的环节。"

"而金融系统是最致命的。"朱志鑫的声音低沉，"瘫痪它，整个城市会陷入混乱，正是'夜枭'扩张势力的最佳时机。"

苏新皓突然意识到朱志鑫的思维方式确实与众不同——他不是按部就班地分析线索，而是直接站在罪犯的角度思考。这既令人不安，又出奇地有效。

"明天我们分头行动。"苏新皓说，"我和张泽禹去查那辆黑色面包车，你和张极准备周五的码头行动。"

朱志鑫点点头，突然皱眉按住手臂上的伤口。

"伤口疼？"苏新皓问。

"没事。"朱志鑫站起身，"我该回去了。"

苏新皓犹豫了一下："需要送你去医院吗？"

"不用。"朱志鑫已经穿上外套，"我习惯了。"

这句话让苏新皓心头一动。他想起朱志鑫档案里那些被涂黑的部分，想起他提到殉职的父亲。这个看似散漫的男人身上，似乎背负着比想象中更多的秘密和伤痛。

"朱志鑫。"苏新皓突然叫住他，"关于你父亲的事...如果需要帮忙查..."

朱志鑫的背影僵了一下，没有回头："谢谢。但这是我自己的事。"

门关上了，办公室里只剩下苏新皓一人。他转向白板，看着那些错综复杂的线索，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拼图已经散落在眼前，只是还看不清完整的图案。而朱志鑫，似乎是唯一能帮他看清的人。

窗外，雨还在下。城市的霓虹在雨水中模糊成一片，像是被刻意掩盖的真相。某个看不见的角落，"夜枭"或许正注视着这一切，编织着那张无形的网。

苏新皓拿起马克笔，在白板上写下"大清洗"三个字，然后重重地画了个圈。无论"夜枭"计划什么，他们必须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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