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同行》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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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被迫默契

星期一早晨七点五十分，苏新皓站在市警局培训中心门口，手指不耐烦地敲打着手臂。团队协作培训，这种在他看来完全是浪费时间的事情，却因为陈局的命令不得不参加。

"早啊，苏队长。"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新皓转身，看到朱志鑫慢悠悠地走来，手里捧着杯豆浆，嘴角还沾着一粒芝麻。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休闲衬衫，没打领带，领口随意地敞开着，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来参加正式培训的样子。

"你迟到了。"苏新皓冷声道。

朱志鑫看了眼手表："还有七分钟才开始。"他吸了口豆浆，含糊不清地问，"知道今天具体什么内容吗？"

"不知道。陈局只说必须参加。"

培训中心的大门在这时打开，一位扎着高马尾的干练女性走出来，胸前名牌写着"林悦团队建设教练"。

"苏警官，朱警官？请跟我来。"她的声音清脆利落，不容拒绝。

两人被带到一个宽敞的多功能厅，里面已经布置好各种奇怪的设施——绳网、障碍物、甚至还有一个模拟逃生室。苏新皓皱眉，这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今天的内容很简单。"林悦拍拍手，"你们将完成一系列团队挑战，重点是培养默契和信任。首先，逃生室游戏。"

朱志鑫挑了挑眉："我们不是小学生了。"

"根据你们局长的描述，你们的表现比小学生还差。"林悦毫不客气地回击，"规则很简单：一小时内解开所有谜题逃出房间，否则就算失败。过程中我会观察并记录你们的问题。"

苏新皓深吸一口气："明白了。开始吧。"

逃生室被布置成办公室场景，门在身后咔哒一声锁上。苏新皓立刻进入工作状态，开始系统性地检查房间每个角落。

"你在找什么？"朱志鑫靠在桌边问。

"线索。通常这种游戏会有隐藏的密码、钥匙或者拼图。"

朱志鑫笑了："太按部就班了。"他径直走向书架，抽出一本红色封面的书，"看，这本《红与黑》比其他书新得多，而且..."他翻开书页，一把小钥匙掉了出来，"...果然有东西。"

苏新皓捡起钥匙："运气不错。"

"不是运气。"朱志鑫指着书架，"其他书都有灰尘，只有这本经常被移动。明显是设计好的线索。"

第一个谜题很快解开——钥匙打开了抽屉，里面是一张被撕碎的纸条。两人将碎片拼好，上面写着一串数字：102458。

"保险箱密码？"苏新皓环顾四周，发现墙上挂着一幅画，后面果然藏着一个小型保险箱。

输入密码后，保险箱打开了，里面是一个九宫格拼图。苏新皓刚拿起拼图块，房间的灯突然熄灭了。

"怎么回事？"黑暗中，苏新皓的声音格外清晰。

"测试开始了。"朱志鑫的声音从右侧传来，"他们在模拟行动中的突发状况。"

苏新皓的眼睛逐渐适应黑暗，能隐约看到朱志鑫的轮廓。奇怪的是，即使在几乎看不见的情况下，朱志鑫的动作依然流畅自信，仿佛对黑暗习以为常。

"拼图给我。"朱志鑫伸出手，"我小时候经常玩这种游戏。"

苏新皓递过拼图块，两人的手指在黑暗中短暂相触。他注意到朱志鑫的手掌有层薄茧，不像是办公室文员的手，更像是经常握枪或进行格斗训练的人。

不到一分钟，朱志鑫就完成了拼图："好了。这应该是下个线索。"

拼图背面是一组奇怪的符号，看起来像是星座图。苏新皓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之前在小旅馆案发现场发现的符号照片。

"看，这个符号和拼图上的很像。"他指着照片说。

朱志鑫凑近观察，呼吸轻轻拂过苏新皓的耳际："不是像，就是同一个符号系统。这是'夜枭'组织的标记语言。"

"你怎么确定？"

"直觉。"朱志鑫在黑暗中微笑，即使看不见，苏新皓也能听出他语气中的笑意，"加上之前在三个不同案件现场都发现了这类符号。"

灯光突然恢复，刺得两人同时眯起眼。林悦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不错的进展。现在你们有三十五分钟。"

接下来的解谜过程中，苏新皓和朱志鑫意外地配合默契。苏新皓的系统性思维与朱志鑫的跳跃性直觉形成完美互补。当苏新皓卡在某个逻辑谜题时，朱志鑫总能提供意想不到的角度；而当朱志鑫过于天马行空时，苏新皓又能将他拉回现实。

最终，他们在五十八分四十三秒时打开了逃生室的门。林悦站在门外，脸上带着惊讶的表情。

"比预期快。"她检查着计时器，"大多数搭档需要至少三次尝试才能成功。你们是第一次就完成的小组。"

朱志鑫得意地看向苏新皓："看来我们没那么糟糕？"

苏新皓没有回应，但紧绷的嘴角松动了一些。

培训结束后，两人并肩走回警局。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朱志鑫突然停下脚步。

"看。"他指向路边一家咖啡店的橱窗。

苏新皓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橱窗上贴着一张招聘启事："高薪聘请网络安全专家，条件优厚，简历投递至HR@darkowl.tech"

"'dark owl'——黑暗中的猫头鹰，也就是夜枭。"朱志鑫轻声说，"他在招募黑客。"

苏新皓立刻掏出手机拍下招聘启事："我让技术科查这个邮箱。"

"没用的，肯定是加密中转。"朱志鑫摸着下巴，"但这是个线索。'夜枭'确实在准备攻击金融系统，而且需要技术人才。"

回到警局，特别行动组立即召开案情分析会。张泽禹将招聘启事与近期几起网络犯罪案件进行比对，发现惊人联系。

"过去两个月，有三名顶级黑客失踪。"张泽禹调出资料，"都是自由职业者，没有固定雇主。其中两人最后被目击的地点都在贴有类似招聘启事的场所附近。"

张极补充道："更奇怪的是，这些人的银行账户至今仍在正常使用，像是...有人刻意维持他们还在世的假象。"

苏新皓感到一阵寒意："'夜枭'绑架了这些黑客，强迫他们工作？"

"很可能。"朱志鑫站在白板前，画出一个简单的关系图，"'会计'李成负责金融系统内部漏洞，这些黑客负责外部攻击，里应外合完成'大清洗'计划。"

会议结束后，朱志鑫匆匆离开，说有私人事务要处理。苏新皓本想询问详情，但想起陈局"培养信任"的指示，最终只是点点头。

下午四点，苏新皓接到线人电话，称有关键情报，但只愿告诉朱志鑫。他尝试联系朱志鑫，却发现对方手机已关机。

"奇怪。"张极查看定位系统，"朱警官的手机关机前最后信号出现在城东旧工业区。"

"他去那里干什么？"苏新皓皱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朱志鑫依然杳无音信。直到晚上九点，他才出现在警局门口，衣服沾满灰尘，右手臂上缠着新的绷带。

"你去哪了？"苏新皓拦住他，"线人等了你三小时！"

朱志鑫看起来疲惫不堪："抱歉，临时有事。"

"什么事比案子重要？"苏新皓指着他的手臂，"还有，这伤怎么回事？"

"骑摩托车摔的。"朱志鑫避开他的目光，"我去见了老朋友，喝多了几杯。"

苏新皓盯着朱志鑫的手臂——伤口形状整齐，明显是利器所致，绝非摔伤。但他选择暂时不戳破这个谎言。

"线人改到明早八点，码头仓库区。"苏新皓简短地说，"别再玩失踪。"

朱志鑫点点头，转身离开。苏新皓注意到他走路时左腿有些跛，像是受过伤但极力掩饰。

等朱志鑫走后，张泽禹悄悄走过来："队长，我发现一些奇怪的事情。"

"什么事？"

"整理档案时，我发现朱警官的调职文件有几个版本。"张泽禹压低声音，"一份说他来自南方缉毒大队，另一份却显示他之前在国际刑警亚洲分部工作。日期也对不上。"

苏新皓眯起眼睛："你确定？"

"非常确定。我还发现..."张泽禹犹豫了一下，"他的体检报告显示右肩有一个旧伤疤，形状很特殊，像是某种...符号。"

苏新皓想起培训时无意中看到的——朱志鑫换衣服时右肩确实有个奇怪的疤痕，当时他只当是普通伤疤。现在想来，那形状太过规整，像是被刻意烙上去的。

"继续观察，但别打草惊蛇。"苏新皓嘱咐道，"这件事只告诉我。"

夜深了，苏新皓独自在办公室梳理案件线索。门突然被推开，朱志鑫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杯咖啡。

"还没走？"他将一杯咖啡放在苏新皓面前，"提提神。"

苏新皓没有碰咖啡："你应该休息，手臂有伤。"

朱志鑫笑了笑，在对面坐下："你不信我的解释。"

"你会信吗？如果位置互换。"

"不会。"朱志鑫坦然承认，"但我现在确实不能告诉你全部。只能说...我在追查的线索可能关系到整个案件的走向。"

苏新皓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眼中的疲惫与坚定同样明显，嘴角的弧度带着自嘲，却依然保持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尊严。无论朱志鑫隐藏着什么，苏新皓直觉那并非出于恶意。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苏新皓突然说。

"在想我到底在为谁工作。"朱志鑫啜了口咖啡，"警方？黑帮？还是我自己？"

"接近了。"苏新皓微微前倾，"我在想，如果你真的站在正义这边，为什么不能信任我们？信任我？"

朱志鑫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静："信任需要时间，苏队长。就像今天的逃生室，我们也是慢慢才找到配合的节奏。"

"逃生室是游戏，这是现实。"苏新皓指出，"在现实中，不信任队友会害死人。"

朱志鑫沉默了片刻，突然指向白板上的案件关系图："看这里，所有线索都指向金融系统攻击，但方式太明显了。'夜枭'不是这种人，他喜欢声东击西。"

苏新皓皱眉："你是说'大清洗'计划是幌子？"

"不完全是。"朱志鑫站起身，在白板上画了个新圆圈，"我认为他确实要攻击金融系统，但真正目标可能是别的——比如趁乱转移注意力，完成更大的犯罪。"

"比如？"

"比如释放某个特殊囚犯，或者盗取某种比金钱更重要的东西。"朱志鑫的声音低沉，"十年前我父亲追查的案子中，'夜枭'前身组织就在寻找一种生物武器配方。"

苏新皓心头一震："你是说...这个案子和你父亲的死有关？"

朱志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着白板上的照片："这些符号，我父亲当年也发现过。它们是某种行动代号，每个符号代表一个阶段。这个..."他指向旅馆案发现场的符号，"代表'蜘蛛在等待'，是行动开始的信号。"

苏新皓突然明白了什么："你在独自调查你父亲的案子，同时协助我们抓'夜枭'。"

"聪明。"朱志鑫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不能分享所有信息了？有些线索...太危险。"

两人陷入沉默。办公室的灯光在深夜显得格外刺眼，窗外的城市灯火如同遥远的星河。在这一刻，苏新皓感到自己与朱志鑫之间建立起一种奇妙的联系——不是完全的信任，但也不再是单纯的怀疑。

"明天八点，别迟到。"最终苏新皓只说了这么一句。

朱志鑫点点头，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苏队长，如果有一天你必须在规则和结果之间做选择...你会选哪个？"

苏新皓思考了片刻："我会创造第三个选项——用正确的方式取得结果。"

朱志鑫笑了："典型的苏新皓式回答。"他的表情变得认真，"希望当那天到来时，你真的能做到。"

门关上了，留下苏新皓一人沉思。他拿起朱志鑫留下的咖啡，发现杯底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和时间："明晚11点，城南废弃化工厂。单独来。"

苏新皓将纸条攥在手心。这是试探？陷阱？还是朱志鑫终于准备分享他的秘密？无论如何，他都会去——既是为了案子，也是为了解开朱志鑫这个谜团。

窗外，一轮满月高悬，月光如水般倾泻在城市上空。某个看不见的角落，"夜枭"或许正注视着这一切，编织着他那张无形的网。而网中央，或许正是苏新皓和朱志鑫这两个越来越接近真相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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