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同行》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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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暗语与疑云

周三清晨，城市银行的安保监控室里，苏新皓盯着十六个监控屏幕，手指在桌面上无声地敲击。身旁的技术员正紧张地调试设备，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所有系统都检查过了，没有异常。"技术员推了推眼镜，"防火墙是最新版本，入侵检测系统也运行正常。"

苏新皓没有移开视线："'夜枭'不会用常规方法。再查一遍内部人员访问记录。"

耳机里传来朱志鑫的声音："地下停车场清空完毕，张极在配电室就位，张泽禹监控网络流量。"

"保持警惕。"苏新皓低声回应，"李成供出的攻击时间就是今天。"

三天前，从"会计"李成口中撬出的情报显示，"夜枭"计划在今天银行系统升级时发动攻击。特别行动组全员出动，潜伏在城市银行各个关键点守株待兔。

监控屏幕上，银行大厅渐渐热闹起来。办理业务的市民、忙碌的柜员、巡逻的保安...一切看起来平常无奇。苏新皓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寻找任何可疑迹象。

"网络流量有波动。"张泽禹的声音突然响起，"有人在尝试访问清算系统的后台。"

苏新皓立刻绷紧神经："能追踪来源吗？"

"尝试中...等等，这不可能..."张泽禹的声音充满困惑，"信号来源在银行内部，三楼会议室。"

苏新皓皱眉。三楼是银行高管办公区，今天上午确实有个内部会议，参会者都是银行高层和几位监管部门官员。

"朱志鑫，去三楼看看。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

监控屏幕上，朱志鑫的身影出现在三楼走廊。他穿着银行IT部门的工作服，胸前挂着伪造的工牌，手里拿着一个工具盒，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维修工。苏新皓不得不承认，朱志鑫的伪装技巧确实高超——他的步态、神态甚至肩膀微微前倾的姿态都完全变了个人。

朱志鑫在会议室外的设备间停下，假装检查网络接口。苏新皓通过耳机听到他轻微的呼吸声和工具碰撞的声响。

"发现异常。"朱志鑫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会议室的网络端口被接入了某种中继设备，信号不是来自参会者，而是有人提前布置的。"

"能确定是什么设备吗？"

"微型无线桥接器，专业级，市面上买不到。"朱志鑫停顿了一下，"苏队长，这需要内部人员配合。银行里有内鬼。"

就在这时，张泽禹急促的声音插入："有人正在上传恶意程序！三十秒后就会激活！"

苏新皓当机立断："切断三楼网络，现在！朱志鑫，取出那个设备！"

监控屏幕上，朱志鑫迅速行动。他推开会议室门，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径直走向角落的花盆，从中取出一个小型电子设备。与此同时，张泽禹远程切断了整个三楼的网络连接。

"设备已获取。"朱志鑫汇报道，"但上传者可能已经..."

"地下停车场有动静！"张极突然打断，"两名可疑人员正冲向一辆黑色轿车！"

苏新皓立刻起身："所有人注意，目标出现！朱志鑫守住三楼，张泽禹继续监控网络，张极和我追捕嫌疑人！"

地下停车场的监控画面显示，两名戴着口罩的男子正快速跑向一辆无牌黑色轿车。苏新皓拔枪冲出监控室，在楼梯间与张极汇合。

"B区出口。"苏新皓简短指示，"我正面拦截，你包抄。"

两人分头行动。苏新皓冲下楼梯，推开防火门时正好看到黑色轿车发动引擎。他举枪瞄准轮胎："警察！停车！"

轿车不但没停，反而加速冲来。苏新皓侧身翻滚避开，同时开枪击中后轮胎。车辆失控撞上水泥柱，但很快倒车调整方向，继续逃窜。

就在这时，张极从侧面通道冲出，举枪瞄准驾驶员："熄火！否则开枪！"

副驾驶座的车窗突然降下，一支黑洞洞的枪口伸出。苏新皓大喊："张极！隐蔽！"

枪声响起。张极的肩膀爆出一朵血花，他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了墙上。苏新皓怒喝一声，连续开枪，击碎了车前窗。轿车再次加速，冲向出口斜坡。

眼看嫌疑人即将逃脱，一道人影突然从通风管道跳下，精准落在轿车引擎盖上。朱志鑫！他双手持枪，对准驾驶员的头部："停车！最后一次警告！"

驾驶员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拦截吓住了，下意识踩下刹车。朱志鑫趁机拉开车门，将驾驶员拖出来按在地上。副驾驶座的人还想反抗，被赶到的苏新皓一枪击中手臂，武器当啷落地。

"张极受伤了！"苏新皓对朱志鑫喊道，"控制他们！"

朱志鑫已经利落地给两名嫌疑人戴上手铐，闻言立刻抬头："严重吗？"

"肩膀中弹，需要立即送医。"苏新皓跑向靠在墙边的张极，检查伤势，"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到。"

张极脸色苍白，但还保持着清醒："我没事...抓住他们了吗？"

"抓住了。"苏新皓按住他的伤口止血，"干得好。"

朱志鑫将两名嫌疑人交给赶来的巡警，快步走到张极身边。他脱下外套按在伤口上，动作出奇地轻柔："子弹应该没伤到动脉，但失血不少。深呼吸，别睡。"

张极虚弱地笑了笑："朱警官...原来你也会紧张啊..."

"闭嘴保存体力。"朱志鑫的声音依然冷静，但苏新皓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发抖。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医护人员迅速接管了伤者，苏新皓和朱志鑫则押解两名嫌疑人返回警局。

审讯室里，主犯——一个瘦削的年轻男子——顽固地保持沉默。苏新皓已经审问了半小时，对方除了名字和年龄外什么都不肯说。

"王浩，26岁，无业。"苏新皓翻着资料，"但你刚才使用的黑客技术至少需要五年专业训练。谁教你的？"

王浩盯着桌面，一言不发。

朱志鑫站在角落观察，突然开口："你左手小指上的戒指，是科技大学黑客社团的标志。2018届？"

王浩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看来我猜对了。"朱志鑫走近审讯桌，"你们社团有个传统——每年冠军可以设计专属代码签名。你的签名是什么？'WH-α'？"

王浩的脸色变了："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你是被胁迫的。"朱志鑫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你母亲在仁和医院住院部703号房，白血病治疗，对吗？"

王浩的双手开始颤抖："你们...你们别动我妈妈..."

"我们不是'夜枭'。"朱志鑫直视他的眼睛，"但如果你不合作，我们无法保护她。"

苏新皓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朱志鑫显然做了大量背景调查，而这些信息根本不在正式档案里。

王浩的心理防线开始崩溃："他们说...只要我完成这次任务，就给我妈妈配型合适的骨髓...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告诉我们幕后主使是谁。"苏新皓抓住机会追问。

"我只知道代号...他们叫他'教授'..."

就在这时，王浩突然瞪大眼睛，目光越过苏新皓，直直盯着朱志鑫。他的嘴唇颤抖着，说出了一串奇怪的音节："Yè xiāo zhě wú yǐng..."

朱志鑫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常态："什么意思？"

王浩没有回答，而是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下一秒，他的头猛地向前栽去，重重砸在审讯桌上。

"怎么回事？"苏新皓迅速上前检查，"他没有外伤..."

朱志鑫掰开王浩的嘴，闻到一股苦杏仁味："氰化物...牙齿里藏了毒囊。"

王浩死了，带着那个诡异的微笑和那句无人理解的暗语。苏新皓抬头看向朱志鑫，发现对方的表情异常复杂——震惊、愤怒，还有一丝...恐惧？

"'夜枭者无影'..."朱志鑫轻声重复着那句暗语，"这是..."

"是什么？"苏新皓追问。

朱志鑫摇头："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某种确认身份的暗号。"

苏新皓盯着朱志鑫的眼睛，试图找出说谎的痕迹。但他只看到一片深不可测的黑暗。

当晚，特别行动组在办公室汇总案件进展。张极的伤势已经稳定，医生表示没有生命危险。从银行缴获的设备和技术分析确认，这是一次针对金融系统的试探性攻击，真正的"大清洗"计划仍在准备中。

"王浩提到的'教授'是谁？"张泽禹翻看资料，"我们名单上没有这个代号。"

"可能是新角色。"苏新皓揉着太阳穴，"关键是，他为什么对朱志鑫说那句奇怪的话？"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朱志鑫，后者正站在窗边，背对大家望着夜色。

"我不知道。"朱志鑫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也许他认错人了。"

"或者他认识你。"苏新皓尖锐地指出，"'夜枭者无影'——听起来像是某种身份确认的暗语。"

朱志鑫转过身，脸上带着罕见的疲惫："苏队长，如果你怀疑我，可以直接说。"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张泽禹识相地站起身："我去买咖啡。"迅速溜了出去。

"好。"苏新皓直视朱志鑫，"我确实怀疑你。从你来的第一天就处处透着古怪。那些不该知道的情报，对犯罪手法的熟悉程度，今天那句暗语...还有你经常神秘消失的几个小时。"

朱志鑫的表情变得冷硬："所以？"

"所以我要查清楚。"苏新皓站起身，"如果你没有问题，就不该害怕调查。"

"随便你查。"朱志鑫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刀子，"但记住，苏新皓，有些真相一旦揭开，就没有回头路了。"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视着，直到张泽禹端着咖啡回来，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呃...张极说他需要一些换洗衣物..."

苏新皓收回目光："我去医院看他。朱志鑫，你整理今天的审讯报告。"

夜深人静，苏新皓独自在办公室翻阅朱志鑫的档案。正如张泽禹所说，档案中存在多处矛盾——教育背景、工作经历、甚至年龄都有不同版本。最奇怪的是，所有关于朱志鑫参与重大案件的记录都被涂黑，只留下"机密"二字。

电脑屏幕上，苏新皓打开了一个高度加密的数据库，输入自己的最高权限密码。搜索"朱志鑫"后，只出现一条简短记录："夜行者计划-仅限A级权限查阅"。

"该死。"苏新皓低声咒骂。即使是他的权限也无法查看这个"夜行者计划"的具体内容。

正当他准备关闭系统时，一条新邮件提醒弹出。发件人显示"未知"，主题只有一个问号。苏新皓点开邮件，里面只有一行字：

"小心身边人。夜枭的眼睛无处不在。——一个朋友"

苏新皓的后背窜上一股寒意。他迅速联系技术科追踪邮件来源，但如预料中一样，邮件经过多重加密转发，无法追踪。

凌晨三点，苏新皓疲惫地离开警局。走到停车场时，他注意到朱志鑫的车还停在那里。抬头望去，特别行动组办公室的灯依然亮着。

出于某种直觉，苏新皓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悄悄返回办公楼。他轻手轻脚地靠近办公室，从门缝中看到朱志鑫背对门口站着，正在打电话。

"...不行，太危险了...我知道期限快到了，但...不，不能牵扯更多人..."朱志鑫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异常激烈，"...那个暗语不是给我的...我怀疑是..."

突然，朱志鑫似乎察觉到什么，猛地转身。苏新皓迅速闪到墙后，屏住呼吸。几秒钟后，他听到脚步声接近门口，然后是朱志鑫的叹息声。

"就这样吧...下次联系。"电话挂断了。

苏新皓等到脚步声远去，才悄悄离开。那句"夜枭者无影"到底是什么意思？朱志鑫在和谁通话？警局内部真的有"夜枭"的眼线吗？

太多谜团，太少答案。但有一点苏新皓可以确定——朱志鑫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复杂得多。而明天，他将开始自己的秘密调查，不管朱志鑫警告的"没有回头路"意味着什么。

医院里，张极已经睡着了。苏新皓轻轻放下换洗衣物，坐在病床边守夜。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亮了床头柜上的一张小卡片——是朱志鑫留下的，上面写着"早日归队"，字迹出乎意料地工整。

苏新皓想起今天朱志鑫冲上去救张极的样子，那种紧张和关切不像是伪装。这个谜一样的男人到底是谁？是朋友还是敌人？或者，就像那句暗语暗示的，是"夜枭"无形中的一部分？

只有时间能给出答案。而时间，苏新皓预感，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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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