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满周岁那天,王府办了场简单的宴席,只请了几个相熟的老部下。小家伙穿着司寒宴特意让人做的虎头鞋,抓周时一把攥住了他的佩剑,惹得满屋子人笑。
司寒宴抱着孩子,眼里的笑意藏不住,忽然对众人说:“这孩子,就叫司念北吧。念是他母亲的念,北是北境的北,记着根,也记着家。”
我看着他们父子俩,心里暖烘烘的,却没留意到角落里,一个送菜的小厮悄悄退了出去。
夜里,念北睡着了,我和司寒宴坐在灯下说话。他说等念北再大些,就教他骑射,我说要教他读书写字,正笑着,忽然听见窗外传来“嗤”的一声轻响——是淬了毒的银针破空的声音!
司寒宴反应极快,一把将我护在身后,同时抽出墙上的佩剑,“哐当”一声挡开银针。那银针落在地上,竟冒起了黑烟。
“有刺客!”他厉声喊道,声音震得窗棂都在颤。
王府的侍卫立刻冲了进来,与潜入的黑衣人缠斗在一起。我抱着念北缩在床角,看着司寒宴的身影在刀光剑影里穿梭,他身上的旧伤还没好透,动作却依旧迅猛,每一剑都带着雷霆之势。
有个刺客绕过侍卫,直扑我们而来,手里的匕首闪着寒光。我把念北紧紧护在怀里,闭上眼睛,却没等来预想中的疼痛。
睁眼一看,司寒宴挡在我们面前,后背被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袍。
“寒宴!”我失声尖叫。
他却没回头,反手一剑刺穿了刺客的胸膛,声音依旧沉稳:“别怕。”
侍卫们很快制服了剩下的刺客,领头的侍卫单膝跪地:“王爷恕罪,是属下失职!”
司寒宴摆了摆手,踉跄着走到床边,看着我和念北,确认我们没事,才松了口气,随即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寒宴!”我抱住他,眼泪汹涌而出。
太医连夜赶来,诊治后说伤口虽深,但没伤及要害,只是那匕首上的毒有些棘手,需要北境特有的一种草药才能解。
“我去!”一个老部下自告奋勇,“属下熟悉北境的路,现在就动身!”
司寒宴昏迷了三天三夜,我守在他床边,寸步不离。念北仿佛知道父亲不舒服,竟异常乖巧,不吵不闹,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司寒宴,小手还时不时去抓他的手指。
第三天傍晚,司寒宴终于醒了,看见我眼里的红血丝,虚弱地笑了:“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不准再吓我了。”我握着他的手,声音哽咽。
他反手握紧我的手,目光落在念北身上:“孩子……”
“好好的。”我把念北抱到他面前,“他一直在等你醒呢。”
念北伸出小手,抓住司寒宴的手指,咯咯地笑了起来。司寒宴看着孩子,眼里的光一点点亮了起来。
后来从刺客口中得知,他们是许氏的余党,恨司寒宴揭发了许氏的罪行,便想杀了我们报仇。
司寒宴伤好后,抱着念北,站在院子里的梅树下,忽然说:“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
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从那以后,王府的守卫更严了,但司寒宴待我,却比从前更温柔。他会在念北睡着后,牵着我的手在院子里散步,会在我看书时,悄悄给我披上外衣,会在吃饭时,把最软的菜都夹到我碗里。
念北满月那天,北境的雪梅开了,司寒宴折了一枝最大的,插在我的发间,轻声说:“你看,我说过会陪你赏梅的。”
我摸着发间的梅花,看着他鬓角的银丝,忽然觉得,那些曾经的苦难,那些惊险的瞬间,都成了岁月里的印记,提醒着我们,此刻的安稳有多珍贵。
阳光落在我们一家三口身上,念北在司寒宴怀里咿呀学语,院子里的梅花香浮动,岁月静好,大抵就是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