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苍梧山浸在烟雨里，龙泉瀑的水雾将青竹染成翡翠色。燕翎踏着初绽的野山樱掠过崖壁，青影剑挑落的露珠还未坠地，苏云的重剑已劈开藤蔓，露出藏在飞瀑后的青石台——这是她十岁那年燕翎发现的秘境，石缝里还嵌着当年练剑崩落的碎玉。湿漉漉的石壁上歪扭刻着——"燕翎小气，云儿无双"。
"师兄的狗洞真别致。"苏云赤足踩过湿滑的苔藓，惊起栖息在石隙的玄蝶群。翅尖金粉簌簌落在她发间，与燕翎剑穗的银丝缠成细碎的光晕。
燕翎的剑鞘敲在青石某处，机关轻响中现出个檀木匣。泛黄的《双绝剑谱》躺在松香与硝石间，扉页朱砂批注已褪成浅褐色："今日起，每日卯时挥剑三千。"
"若我不呢？"苏云的重剑突然劈向瀑布，惊起的水帘在日头下凝成七彩虹桥。玄铁剑身撞碎暗藏的铁木桩，二十八枚铜铃应声而落——正是燕翎儿时自制的练功桩。
燕翎的青影剑冻住最后枚铜铃："那便滚去喂玄蝶。"
晨雾漫上凤栖台的第七日，崖边的野山樱已谢了大半。苏云的重剑劈碎第三十根铁木桩时，燕翎正倚着千年紫藤假寐。藤花落在剑谱"鹤唳九天"的图示上，被他信手拈起簪在女人发间："腕力过刚，鹤颈该柔三分。"
"这般？"苏云旋身将重剑掷出，玄铁剑身竟如柳枝缠上青影剑。双剑绞碎的藤花还未落地，她已踏着瀑底升腾的水雾折返，足尖勾回的重剑在青石刻下歪扭的"燕"字。
燕翎的剑鞘突然压住她肩井穴："流云步错在第三转。"冰魄真气顺经脉游走，激得苏云撞进他怀里。女人发间藤花香混着汗气，竟比青影剑的沉水香更扰人心神。
"师兄心跳快了。"苏云指尖划过他腕间旧疤，那是三年前为她挡箭所留，"莫不是怕我青出于蓝？"
暮色中的玄蝶群惊散了两人的影子。燕翎望着石壁上新添的剑痕，忽然发现苏云自创的"凤点头"已能与他苦练十年的"燕回旋"平分秋色。
蝉鸣撕扯着盛夏的月色，龙泉潭边的萤火虫聚成星河。苏云的重剑挑着新采的莲蓬，剑风扫落的莲子正巧砸醒浅眠的燕翎。
"尝尝。"她赤足踏碎水面月影，湿透的绡纱襦裙贴在腰际，"比师兄的冰块甜。"
燕翎的青影剑冻住飞溅的水珠，冰晶里映出女人锁骨下的淡金疤痕："《双绝剑谱》第七章..."
"早会了！"苏云突然旋身，重剑劈开瀑布后的暗流。水帘后竟藏着片隐秘花谷，千百只玄蝶惊起时，她腕间的银铃与剑鸣共振成曲。
燕翎的惊愕还未散去，苏云已用剑尖在花海划出北斗阵图："这样摆阵，能省三成功力。"她足尖点过七色鸢尾，重剑劈落的剑气将花瓣凝成箭雨，"师兄的笨法子，该扔进潭里喂鱼。"
三日后，燕翎在紫藤架下设了局。当苏云的重剑劈向新制的铜人阵时，机关枢轴的凤尾蝶纹突然倒转。几枚孔雀翎自铜人眼中激射而出，青影剑的冰墙却故意慢了一瞬。
"燕翎！"苏云的重剑横扫击偏青针，后退时跌进他早有准备的泥坑。青年低笑震着胸腔："鲁莽。"
枫叶染红瀑水那日，苏云终于参透剑谱末章。她的重剑劈开倒悬的瀑布时，燕翎的青影剑正冻住漫天红雨。双剑合璧的剑气凝成赤金凤凰，惊得深潭玄蝶群振翅共鸣。
"如何？"苏云踏着冰阶跃上孤峰，重剑在云海石壁刻下"天下无双"。腕间银铃缠着燕翎的剑穗，在朝阳下晃成流霞。
燕翎的剑鞘突然敲碎冰阶："得意忘形。"他指向深潭漩涡，"那处暗流里有把沉剑。可敢一试？"
苏云跳下深潭，却不知燕翎早用冰魄真气改了暗流走向。当她触及潭底沉剑的刹那，青影剑的剑气忽然震碎冰层。湍流裹着苏云卷入地下暗河，燕翎慌忙一同跳下。苏云手脚乱抓中扯落燕翎的束发银环。
"放手！"燕翎在轰鸣水声中喝道，双臂却将苏云护在怀中。青影剑刺入岩壁的瞬间，他瞥见女人眼底跳动的怒火比剑锋更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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