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山码头的春雨将青石板浸成墨色时，苏云一行人已经在码头蹲守了一个月有余。柳闻莺的鲛纱伞面浮着银线绣的星图，伞柄玉坠随着她指尖轻点货单的动作摇晃："青岩，验第三舱的茉莉茶叶箱——东南角那三口酸枝木的。"
"得令！"柳青岩悄悄潜入船仓，重剑挑开箱锁的动作却轻如拈花。茉莉香混着铁腥味涌出，夹层射出整排"青雀"子午钉泛着幽光。
跟在后面的燕翎人未到剑气先至，冰魄真气冻结子午钉，碎屑簌簌落下，淬毒的蓝烟涌出船仓，散在天空里。柳青岩惊魂未定："谢师兄救命。这唐门的钉子掺了孔雀胆吧？蓝汪汪的成色可比上次讲究。"
"我们激发了毒烟，他们半盏茶后会有鹰隼传信确认是香膏货箱是误开还是被劫。"柳闻莺望向燕翎轻声道，"准备准备吧。"
仿佛印证她的预言，货船顶棚传来羽翼破空声。燕翎的剑气冻住信筒时，苏云已如赤燕掠下横梁，重剑劈断八根捆货铁链。玄铁锁头暴雨般砸落，惊得海沙帮汉子抱头鼠窜。
"笨丫头！"燕翎的剑鞘击飞射向苏云后心的袖箭，"惊蛇太早..."
"要的就是打草！"苏云旋身踹翻桐油桶，火折子在指尖转出流火，"二师姐，震位可是货舱暗门？"
柳闻莺的银针正钉在舱壁北斗星纹的"天权"位："青岩，破甲！"
柳青岩的重剑如巨斧劈山，木屑纷飞间露出暗舱里成箱的霹雳雷。苏云的笑声混着爆炸声响起："唐门好大的手笔！"她竟踩着飞溅的碎木突进，重剑在铁箱划出炫目火花。
爆炸声震碎江面，二十艘赤马舟破开浪头，海沙帮头三当家韩当立在船首，九环刀映着满脸横肉："苍梧派的小娘皮，老子来报我二哥李蛟龙的仇了！"
苏云跃上最近的赤马舟，借落地之势重剑横扫，舟上喽啰竟毫无还手之力，数个人头纷纷落地，骇人之极。
当苏云劈碎第三艘赤马舟时，重剑上的铭文已染成暗红。本来还想用小兵消耗她一下的韩当终于坐不住了，他远远甩来链子锤缠住苏云左腿，手上用力一甩把苏云拽离甲板。
苏云借力腾空，顺着链子来势跳到韩当身边，剑锋削去他半边脑袋。
"来啊！"她踩着浮尸跃向副舰，"姑奶奶教你们什么是真正的..."
青影剑突然横在身前，燕翎拽住苏云手腕：“你已杀红眼了！够了，敌首已死。”
"那又如何？"苏云剑气振开燕翎，重剑随手将两个装死的海沙帮众拦腰斩断，"师兄莫不是忘了，八年前西山剿匪，你教我杀人要斩草除根？"
两人说话间，几个头目趁机举刀砍来，燕翎挥剑格挡的刹那，苏云已突入敌阵。重剑穿副手咽喉时，她故意放走个瘸腿喽啰，待其逃出十丈才掷出重剑——玄铁剑身带着人钉在桅杆上，血雨淋透甲板。
"住手！"燕翎的呵斥淹没在惨叫声中。
柳闻莺的银针钉住最后个活口。这海沙帮小头目闭气一直潜在水中才幸免于难。他哭丧喊：“女侠饶命啊，我知道茉莉香膏的制毒点，就在金陵春，别杀我！”
前往扬州的乌篷船上，燕翎靠在船仓歇息，船尾突然传来重剑破空声。往外望去，只见苏云在暴雨中练剑，招式越发狠戾，腰侧包扎伤口的绢帕被血浸透也浑然不觉。青年卷开门帘走出去，将药瓶搁在她剑鞘旁："逞能也要有个限度。
"管好你自己。"苏云反手掷出药瓶，却在柳青岩惊呼时用剑尖挑回，"二师姐配的药，喂狗可惜了。"
柳闻莺掀帘而出，发间金凤步摇在雷光中轻颤："七师妹，你昨日杀敌的凤点头——再演示一遍可好？"
细雨在剑气中翻涌成旋涡。燕翎望着苏云与柳闻莺比划招式，忽然发现她的剑路已隐隐有宗师气象。昨日还需自己补位的破绽，此刻竟化作杀机四伏的陷阱。
"苏云当心！"
燕翎警告脱口而出时，苏云的重剑已挡开柳闻莺偷袭的银针，她的剑顺势停在柳闻莺咽喉，眼底跳动的焰火比霹雳雷更灼人："师兄的眼力，好像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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