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瘦西湖时,惊起的鹭影掠过审讯室铁窗。紫衣琴女腕间铁链随挣扎叮当作响,锁骨下的粉蝶纹身在月光里泛着磷光。"要杀便杀,唐门刑堂的万蚁噬心蛊可比你们有趣多了。"她吐出半截断牙,血沫溅在柳青岩靴面的银丝云纹上。
"这蝶翅纹路..."柳青岩举着烛台凑近,他指着琴女锁骨下粉蝶纹身,脱口而出,"跟七师妹锁骨下的伤疤一模一样。画舫跳舞那天我看见……"柳青岩突然僵住,只见燕翎手中的黑瓷药瓶"咔"地裂开细纹,寒气顺着剑穗茜色丝绦爬上后颈。
“这离魂散。”柳闻莺从燕翎手中拿过黑瓷药瓶,倒出来一粒红色丹丸。她捏住琴女的嘴,撑开少女喉咙,把药强塞进去。"服下一粒,神志松弛;两粒,心智混沌;若至七粒……"她顿了顿,指尖轻点琴女下颌,迫她抬头,"你便再记不得自己是谁。"
药力发作极快,琴女额头沁出细汗,呼吸急促,眼神渐渐涣散。柳闻莺静静注视着她,直到琴女终于崩溃般低喃:"我招……但我有个条件。"
"说。"柳闻莺收回手,指尖仍残留药香。
"让我……沐浴更衣,再吃一顿饱饭。"少女嗓音嘶哑,带着几分哀求,"我不想……死得像条野狗。"
柳闻莺凝视她片刻,微微颔首:"可以。你若真心招供改过,我饶你一命。只是你这阴损武功不能留了。"她转身吩咐:“表弟、青岩先去歇息。七师妹留下助我。"
柳闻莺从药箱中取出个金色瓷药瓶放在烛火上轻烤,翠色药液泛起珍珠般的气泡。"七师妹,把她解下来,放到地上,褪去她衣衫。"她拿出一套苏云从未见过的金针,用鎏金镊夹起在药液中烧淬,针尖在琉璃灯下淬出幽蓝冷光。
苏云利落扯开衣带,暮春的月光漫过窗棂,映得琴女肌肤莹润如新雪,腰肢细得能掐断,锁骨下粉蝶纹身随呼吸轻颤。分明是个刚过及笄的稚嫩身量,胸脯却如妇人般圆润。少女背部纵横交错着刚刚刑讯留下的鞭痕,却更显得弱不禁风,楚楚动人。
"柳闻莺指尖拈起三寸长的鹤嘴金针,针尖蘸了青瓷碗里碧荧荧的药液。“这是散神水。配合药王谷的《洗髓经》改的针法,十四经三百六十一穴。你若不用内力相抗…比月信腹痛还轻些。"柳闻莺的翡翠镯滑过琴女后颈,冰得她浑身起栗。第一针落在膻中穴时,琴女挣扎着仰头,锁骨下的粉蝶纹身沾满汗珠:"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啊!"第二针精准刺入天突穴,将后半句惨叫封在喉间。 第三根针落在云门穴时,少女脚踝猛地抽搐,十根染着蔻丹的脚趾蜷成玉雕的莲苞。柳闻莺用鲛绡帕拭去她鼻尖细汗:"前年玉面罗刹也受这套针法,今年她来信说已嫁予花农,刚生下一个儿子。"当地仓穴的金针开始颤动,少女喉间溢出幼猫般的呜咽。 柳闻莺忽然扣住她颤抖的手腕:"足阳明胃经若被真气冲撞,下半辈子可是喝不好吃不香了。妹妹如花年纪,何必就在唐门一条路走到黑。”当针尖行至会阴穴时,琴女忽然绷紧腰肢,柳闻莺腕间翡翠镯顺势滑到肘弯,露出练剑磨出的薄茧。她右手将下一支金针扎进琴女曲池穴,左手却轻轻抚上少女头发:"妹妹莫怕,放松。去年我去峨眉吃过戒心堂的素斋,味道极好。那后山还种着三百棵桃树。现在这个时节最宜做桃花饼。你若愿去峨眉戒心堂,我明日便修书给静玄师太。"琴女的身子渐渐瘫软喉头滚动, 一滴泪砸在苏云按着她肩头的手背,滚烫如溶洞那夜的蔷薇毒。
苏云抱剑倚着刑架休息。看柳闻莺继续给已经不再反抗的琴女施针。她鬓角凝着细密汗珠,发间的冰魄玉簪随着动作轻颤却丝毫不乱。金针穿梭时带起的袖风含着一丝雪松香,不像自己挥剑时总沾着血腥气。柳闻莺垂眸时的睫毛如夜空弯月,鼻梁承自掌门的凌厉被烛火柔化,连沾着药汁的指尖都像在跳剑舞。 苏云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粗糙的虎口。摇曳的烛火映着三人影子,柳闻莺施针时发间轻颤的金凤步摇、琴女垂首受针时垂落的珍珠耳坠,都比自己发间歪斜的木簪精致百倍。
三个时辰后,当最后一针退出百会穴,琴女瘫软在地上如褪茧的蝶。柳闻莺背后银线绣的星图已被汗浸透,起身时险些滑倒,她踉跄扶住药柜,脱下外袍盖住少女:“七师妹,你守着她。等明天她醒了带她去浴池更衣。用乌柏叶煮水,能止经脉灼痛。”柳闻莺揉着眉心,吃力推开楠木药箱:“再给她加点玫瑰花瓣,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