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血染透瘦西湖畔的芦苇荡时,琴女指尖蘸着胭脂在宣纸上勾出歪斜的星图。"每月朔月之夜,老祖会扮作卖花婆在二十四桥卖白萼梅。"她锁骨下的粉蝶纹身在烛火中泛着磷光,"但真身必在桥下第三只乌篷船——船头悬着青鳞灯笼的,才是真身藏匿的暗舱。"
柳闻莺的银针扎进星图"天权"位:"白萼梅是唐门'离魂香'的药引,老祖倒是会挑幌子。"针尖挑起的朱砂在羊皮上洇出诡异的凤尾蝶形状。燕翎的青影剑鞘压住图纸边缘,冰魄真气凝成的霜花顺着蝶翼脉络蔓延:"明日兵分两路。我与苏云截乌篷船,表姐带青岩盯住桥面。"
五更梆子敲碎残梦,苏云在妆台前将重剑缠上新蛟皮。铜镜映出她锁骨下淡金疤痕——昨夜琴女指尖抚过的触感仍在皮肤下灼烧。窗外忽然掠过玄色衣角,燕翎的剑穗茜色丝绦扫过窗棂,残留的沉水香混着晨露的冷冽。她咬断束腰丝绦,故意让玄铁剑鞘在青石地板上刮出刺耳声响。
二十四桥的晨雾浸着腐腥气。卖花婆的竹篮里白萼梅沾着露水,花蕊深处藏着靛蓝粉末。柳青岩假装挑花,重剑暗格弹出的钢针已挑破七朵花苞——每破一朵,桥下第三只乌篷船的青鳞灯笼就暗一分。当最后一根花蕊断裂时,船篷突然炸开,千百只黑凤蝶裹着毒粉冲天而起。
"坎位!"燕翎的剑气冻住扑向琴女的蝶群,冰晶里封着的磷粉映出苏云突进的身影。玄铁重剑劈开船板,木屑纷飞中露出个佝偻老妪——紫檀木簪绾着雪髻,眼角皱纹里嵌着金丝,枯掌托着的青瓷碗里浮着三枚人牙。
"小贱人竟敢叛门!"老妪袖中突然射出九根琴弦,破空声如鬼哭。琴女踉跄后退,弦刃已割破她颈侧血脉。燕翎旋身将人揽到背后,青影剑挽出的冰墙被弦刃割出蛛网裂痕。苏云趁机重剑横扫,剑气掀翻整张船篷,日光直刺老妪双目。
老祖咯咯笑着腾空,褪去的人皮面具下是张敷着珍珠粉的圆脸。她十指翻飞如抚琴,袖中窜出的三十六根天蚕丝竟在空中结成音图:"苍梧派的小娃娃,且尝尝老身的'九幽惊弦'!"
第一弦"商"音炸响时,柳闻莺的银针已钉入苏云耳后听宫穴。苏云迎着音波突进,重剑劈出的剑风将音刃绞成碎芒。老祖指尖忽转"羽"调,桥下河水腾起毒雾凝成巨鳄,血盆大口咬向柳青岩咽喉。燕翎的冰魄真气冻住鳄吻,苏云趁机踏着冰阶跃起,剑锋直取老祖心窝——
"娘!我找到姐姐的玄蝶了!"琴女突然大喊。老祖的手中琴弦一颤,天蚕丝音音阵出现刹那凝滞。柳闻莺的银针趁机穿透其肩井穴,带出的血珠飞上半空。
"阿蝶的胎记..."老祖浑浊眼珠突然暴睁,枯掌抓向苏云衣领。燕翎的青影剑横削她手腕,却被突然弹出的金指甲套震偏三寸。老祖袖中甩出个鎏金香球,炸开的紫烟里混着活物蠕动的声响——竟是无数带翅蜈蚣!
苏云重剑舞成赤轮,斩落的虫尸在甲板积了厚厚一层。烟雾渐散时,老祖原先站立处只剩滩腥臭血渍,琴女也不见了踪影。柳青岩扒开虫尸堆,找到个珍珠耳坠——正是琴女昨夜沐浴时戴的那只。
"是唐门的'金蝉脱壳'。"柳闻莺碾碎指尖沾的蜈蚣血,"她故意用苏云引我们分神..."话音未落,燕翎的剑气已劈开漂来的乌篷船。舱里滚出个青瓷坛,封口的黄符上画着振翅玄蝶,坛底缓缓渗出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