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紫电昭心

"前世？什么前世？"魏无羡强作镇定，后背却已渗出冷汗。

江澄冷笑一声，猛地扯开左袖。在他手臂内侧，一个紫色印记赫然在目——形状与魏无羡心口的轮回盘印记相似，但指针方向相反，且泛着不祥的紫光。

"别装了，魏无羡。"江澄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以为只有你和蓝忘机记得？我也死过一次了，记得清清楚楚。"

魏无羡喉头发紧。江澄也重生了？什么时候？为何印记颜色不同？

"我不明白..."

"不夜天城你坠崖后，修真界并没有恢复太平。"江澄眼中闪烁着痛苦的光芒，"三年后，蓝忘机找到方法复活你，但唤醒的根本不是你——而是你体内沉睡的冥帝残魂！"

魏无羡如遭雷击："什么冥帝残魂？"

"你以为自己为什么能创出操控万鬼的诡道术法？"江澄步步紧逼，"为什么每次动用阴虎符都会性情大变？前世最后那场大崩坏，整个修真界几乎毁于一旦，源头就是你与蓝忘机的灵力共鸣！"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魏无羡心头。他下意识按住心口，那里的印记隐隐发烫。

"不可能..."他摇头，"如果真是这样，蓝湛为何还要..."

"因为他不知道！"江澄怒吼，"他到死都以为那是你！可我知道，我亲眼看着'你'亲手杀了金子轩，杀了师姐，杀了无数修士...包括蓝忘机自己！"

魏无羡双腿发软，不得不扶住墙壁。江澄描述的画面与他梦中闪回的片段重叠，但他一直以为那是心魔作祟...

"所以这一世，我只有一个目标。"江澄的声音冷静下来，却更加可怕，"阻止你和蓝忘机联手。青铜碎片是轮回盘组件之一，绝不能落在你们手里。"

魏无羡深吸一口气："江澄，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体内有什么冥帝残魂，那你更应该帮我。我们可以一起找出解决办法..."

"办法就是远离蓝忘机！"江澄厉声打断，"你们的灵力共鸣是唤醒那东西的关键！前世蓝忘机死后，'你'就突然虚弱下来，最后被百家围剿才彻底消灭。"

魏无羡脑中嗡嗡作响。难怪这一世他刻意疏远蓝忘机...可命运还是让他们走到一起。

"把碎片交出来，魏无羡。"江澄伸出手，紫电在指间噼啪作响，"我不会让你重蹈覆辙。"

正当魏无羡进退两难之际，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是云深不知处遇袭的警报！

"怎么回事？"江澄警觉地转向窗口。

魏无羡趁机冲向门口，却被紫电缠住脚踝摔倒在地。江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想跑？"

"江澄！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魏无羡挣扎着，"听这警报，至少是温氏大举进攻的级别！"

江澄面色阴晴不定，最终冷哼一声收回紫电："暂时放过你。但记住，若让我发现你与蓝忘机..."

话音未落，房门突然被撞开。蓝忘机持剑而立，左肩伤口又渗出血迹，显然是一路疾奔而来。看到屋内情形，他眼神一凛："魏婴！"

"蓝湛？你怎么来了？"魏无羡慌忙爬起，"你的伤..."

蓝忘机快步上前将他护在身后，避尘直指江澄："江晚吟，何故伤人？"

江澄眼中紫光大盛："来得正好。蓝忘机，这一世我绝不会让你们..."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打断了他的话，整座建筑剧烈摇晃，瓦砾簌簌落下。远处传来阵阵喊杀声，隐约可辨"温氏攻山"的呼喊。

"温氏！"魏无羡脸色大变，"蓝湛，云深不知处防御..."

"家兄已启动护山大阵。"蓝忘机紧盯着江澄，"但撑不了多久。"

江澄突然冷笑："看来我们三方会谈到此为止。"他转向窗外，"温晁亲自带队，真是好大的阵仗。"

魏无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远处天空黑压压一片，至少上百名温氏修士御剑而来。为首者一袭金星雪浪袍，正是温晁。而他手中高举的物件，让魏无羡心口印记骤然剧痛——

另一块青铜碎片！

"果然..."蓝忘机低声道，"温氏也与玄冥宗勾结。"

江澄讥讽地笑了："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他猛地推开窗户，"魏无羡，记住我的话。若你执意与蓝忘机联手，下次见面就是敌人。"

说完，他纵身跃出，紫色身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混乱的夜色中。

"蓝湛，你的伤..."魏无羡担忧地看着蓝忘机肩头越来越大的血渍。

"无碍。"蓝忘机收回目光，"我们必须立刻离开。温氏此次有备而来，目标很可能是..."

"青铜碎片。"魏无羡从怀中掏出那块从黑袍人手中夺得的碎片，"还有我们。"

蓝忘机点头："后山有密道。"

两人刚冲出房门，就听见头顶一声巨响。一道金光穿透屋顶，温晁嚣张的声音响彻云霄："魏无羡！把东西交出来！"

"走！"蓝忘机一把拉住魏无羡的手腕，向长廊尽头疾奔。

身后传来建筑坍塌的轰鸣，热浪裹挟着尘土席卷而来。魏无羡边跑边回头，看见温晁踏着一柄燃烧的长剑凌空追来，手中青铜碎片泛着诡异的绿光。

"他手里那块比我们的大！"魏无羡喊道，"而且似乎能操控火焰！"

蓝忘机拽着他拐进一条隐蔽的小径："那是'焰之碎片'，传说能操控天下火源。"

"你怎么知道？"

"蓝氏秘典记载。"蓝忘机简短回答，"轮回盘共五块碎片，各具不同力量。"

两人穿过一片竹林，来到后山悬崖边。蓝忘机在一块不起眼的岩石上按了几下，崖壁上竟出现一道暗门。

"进去。"蓝忘机推着魏无羡进入，自己却停在门口。

"蓝湛？"魏无羡惊愕地回头，"你不一起？"

蓝忘机摇头："我必须协助家兄抵御外敌。密道直通山下小镇，三日后在老地方见。"

"不行！"魏无羡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你伤还没好，温晁明显是冲碎片来的，我不能..."

"魏婴。"蓝忘机突然转身，双手捧住他的脸，"信我。"

三个字，重若千钧。魏无羡望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里面盛满了他读不懂的情绪。前世今生，蓝忘机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我..."魏无羡喉头发紧，江澄的警告在耳边回响。若真如江澄所说，他们的亲近会引发灾难...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思绪。温晁的狂笑从远处逼近："跑啊！看你们能跑到哪儿去！"

蓝忘机眼神一凛，猛地将魏无羡推进密道："走！"

暗门在眼前关闭的刹那，魏无羡看到蓝忘机转身迎向追兵，避尘剑光如练，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

密道漆黑一片，只有手中的青铜碎片泛着微弱的绿光。魏无羡咬咬牙，转身向深处跑去。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他必须先保全碎片，再想办法帮蓝忘机。

密道蜿蜒向下，潮湿阴冷。跑了约莫半个时辰，魏无羡终于看到尽头透出的微光。他谨慎地放慢脚步，确认外面没有埋伏后才推开伪装成山石的出口。

眼前是一片静谧的竹林，远处隐约可见小镇的灯火。魏无羡松了口气，正想找个隐蔽处休息，手中的青铜碎片突然剧烈发烫！

"啊！"他下意识想扔掉碎片，却见它悬浮到空中，投射出一片光幕。

光幕中浮现出古老的画面：一座气势恢宏的祭坛上，五位修士正在封印一个巨大的罗盘。其中两人格外醒目——一位身穿蓝氏家袍的老者，以及一位黑衣红带的年轻修士。

魏无羡倒吸一口冷气——那黑衣修士的容貌，竟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

更惊人的是，当封印进行到最后阶段时，黑衣修士突然转向画面，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双眼竟然变成了纯粹的金色——与蓝忘机灵力共鸣时眼中闪过的光芒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魏无羡声音发颤。

画面突然切换，变成一片血海。金色眼眸的"魏无羡"站在尸山之上，脚下踩着无数修士的尸体。而在最顶端，赫然是已经气绝的蓝忘机！

"不！"魏无羡踉跄后退，光幕却如影随形。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座青铜门前。黑衣修士站在门前，神情痛苦挣扎："封印我...趁我还...记得自己是谁..."

光幕骤然消失，青铜碎片"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魏无羡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冷汗浸透衣衫。

那些画面...是预言还是回忆？那个与自己相似的金眸修士是谁？与江澄说的冥帝残魂有关吗？

最让他恐惧的是，如果江澄所言属实，那么与蓝忘机亲近真的会唤醒那个怪物...

"蓝湛..."魏无羡痛苦地抱住头。他该怎么办？远离蓝忘机？可如今温氏攻山，蓝忘机重伤未愈...

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魏无羡警觉地抬头。几个温氏修士举着火把向这边搜来，口中喊着"仔细搜，别让他跑了"。

魏无羡捡起青铜碎片藏入怀中，迅速隐入竹林阴影。无论如何，现在当务之急是摆脱追兵，再想办法联系蓝忘机。

但江澄的警告和那些可怕画面，如同附骨之疽般萦绕在心头。若亲近蓝忘机会导致悲剧重演，他是否该就此消失，彻底远离对方？

这个念头刚起，心口印记就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仿佛在抗议他的想法。与此同时，一股温暖的力量从印记中流出，安抚他紊乱的灵力——这感觉，与蓝忘机的灵力如出一辙...

魏无羡咬破手指，在掌心画了个传送符。无论如何，他必须先确保碎片安全。至于蓝忘机...等三日后再做决断。

符光亮起，他的身影逐渐消散在竹林中。最后一刻，他似乎听到远处传来熟悉的笛声——是蓝忘机在找他吗？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魏无羡闭上眼，任由传送符将他带向未知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