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金眸之秘

"你是谁？"魏无羡厉声喝问，同时迅速结印，在周身布下防护结界。

"莫玄羽"——或者说占据莫玄羽身体的东西——歪了歪头，金色眼眸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祭司大人没告诉宿主吗？真失礼。"他做了个夸张的鞠躬动作，"在下玄冥宗左祭司，奉命侍奉冥帝大人与宿主。"

魏无羡背脊发凉。玄冥宗祭司？什么时候附身莫玄羽的？是刚才是...还是从一开始？

"从你救下这孩子开始，我就在观察你了。""莫玄羽"仿佛读出了他的想法，咧嘴一笑，"不得不说，宿主比预想的还要有趣。明明体内沉睡着冥帝大人的分魂，却还能保持自我意识这么久。"

魏无羡强作镇定："胡说八道！什么冥帝分魂？"

"装傻也没用。""莫玄羽"向前一步，魏无羡立刻后退，保持距离，"青铜碎片已经向你展示真相了，不是吗？千年前，冥帝大人被蓝氏先祖与叛徒封印，临死前将一缕分魂寄宿在那叛徒体内，代代转世...直到这一世的你。"

魏无羡脑中嗡嗡作响。那些碎片中的画面...酷似自己的黑衣修士...难道真是...

不，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魏无羡暗中运转灵力，准备随时出手："你想要什么？"

"当然是完成冥帝大人的复苏。""莫玄羽"抬起手，魏无羡怀中的青铜碎片突然剧烈震动，"宿主体内的分魂已经觉醒大半，只差最后一步——与其余四块碎片共鸣。"

魏无羡按住胸口，那里的印记灼热如烙铁："休想！"

"由不得你。""莫玄羽"突然变脸，五指成爪凌空一抓。魏无羡怀中的青铜碎片破衣而出，悬浮在两人之间，散发出刺目绿光。

与此同时，魏无羡感到一股诡异力量侵入经脉，如毒蛇般游向心口印记。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全身灵力如沸水般翻涌。

"宿主不必抵抗。""莫玄羽"的声音忽远忽近，"接受冥帝大人的力量，您将成为这世间最强大的存在。蓝忘机也好，江晚吟也罢，都只能俯首称臣..."

"闭嘴！"魏无羡咬牙抵抗，但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眼前浮现出无数画面：血月当空、尸横遍野、自己——不，是那个金眸的"自己"——站在尸山之上狞笑...

而在所有画面中央，都有一个倒下的白色身影。蓝忘机...蓝忘机...

就在魏无羡即将沉沦时，心口突然爆发出一股清凉力量，如春风拂过灼热的沙漠。他恍惚间看到一道蓝色灵力从印记中涌出，在身前形成熟悉的剑影——是避尘的虚影！

"这是...蓝湛的..."魏无羡猛然醒悟。这是上次灵力交融时，蓝忘机在他体内留下的守护印记！

"不可能！""莫玄羽"脸色大变，"怎么会有人能在轮回盘宿主身上留下印记？！"

避尘虚影光芒大盛，将青铜碎片的绿光暂时压制。魏无羡趁机夺回身体控制权，一把抓住悬浮的碎片，同时从袖中甩出三张符咒。

"天雷地火，听我号令！爆！"

符咒化作三道雷火，直击"莫玄羽"面门。对方仓促闪避，仍被一道雷光击中右肩，顿时皮开肉绽。但流出的不是鲜血，而是诡异的黑色雾气。

"宿主何必挣扎？""莫玄羽"的声音变得扭曲，"您迟早会觉醒，就像前几世一样..."

"前几世？"魏无羡强忍头痛，又捏出几张符纸，"什么意思？"

"呵呵...您以为这是第一次轮回吗？""莫玄羽"狞笑着，"每一次您都试图反抗，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这一世也不例外。"

魏无羡心头巨震。难道他和蓝忘机、江澄经历的重生，已经发生过多次？

不等他细想，"莫玄羽"突然扑来，速度快得不可思议。魏无羡仓促闪避，仍被划破手臂，鲜血顿时浸透衣袖。

"没用的，宿主。""莫玄羽"舔了舔指尖的血，金色眼眸更加明亮，"您越是使用灵力，冥帝大人苏醒得就越快。看，您的眼睛..."

魏无羡看向房中铜镜，惊骇地发现自己双眼边缘已泛起淡淡金光！

"蓝...湛..."他无意识地呢喃，仿佛这个名字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仿佛回应他的呼唤，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清越剑鸣。魏无羡和"莫玄羽"同时转头看向窗外——

一道白色身影御剑而来，速度快得在空中留下残影。即使隔着这么远，魏无羡也能认出那是谁。

蓝忘机！

"啧，麻烦来了。""莫玄羽"皱眉，"看来得加快进度。"

他猛地咬破手指，在空中画出一个复杂血符。魏无羡想阻止，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仿佛被无形锁链束缚。血符成型后，青铜碎片剧烈震动，绿光化作实质般的光柱，直射魏无羡心口！

"啊——！"魏无羡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印记处传来的剧痛远超以往，仿佛有人用烧红的刀子剜开他的心脏。更可怕的是，他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灵魂深处苏醒...

"魏婴！"

一声厉喝穿透痛苦迷雾。魏无羡勉强抬头，看到蓝忘机破窗而入，避尘剑光如银河倾泻，直取"莫玄羽"咽喉。

"莫玄羽"不得不中断血符，闪身躲避。束缚魏无羡的力量顿时减弱，他瘫软在地，大口喘息。

"蓝...湛..."魏无羡想警告蓝忘机不要靠近自己，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蓝忘机没有看他，全神贯注对付"莫玄羽"。两人交手快如闪电，转眼间已过十余招。魏无羡震惊地发现，占据莫玄羽身体的祭司实力竟如此强悍，能与负伤的蓝忘机战得不相上下！

"蓝二公子，久仰大名。""莫玄羽"游刃有余地避开一剑，金色眼眸眯起，"您比传闻中还要...执着。肩伤未愈就追到这里，不怕死吗？"

蓝忘机不答，剑势陡然加快，避尘在空中划出七道剑影，同时袭向对手周身大穴。"莫玄羽"终于露出凝重神色，急速后退，但仍被一道剑影划破胸口。

黑雾喷涌而出，"莫玄羽"发出不似人类的嘶吼："你找死！"

他双手结印，房间内突然阴风大作，无数黑影从墙角缝隙钻出，化作狰狞鬼面扑向蓝忘机。魏无羡认出这是高阶驭鬼术，与自己的诡道有异曲同工之妙。

蓝忘机挥剑斩灭几只鬼面，但数量太多，很快被逼到墙角。一只鬼面趁机咬住他左肩旧伤，鲜血顿时染红白衣。

"蓝湛！"魏无羡心如刀绞，挣扎着想要起身帮忙，却感到心口印记再次剧痛。低头一看，金光已经从印记蔓延到半个胸膛！

"宿主看到了吗？""莫玄羽"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您越是关心他，冥帝大人苏醒得就越快。最终，您会亲手杀了他，就像前几世一样。"

"不..."魏无羡痛苦地闭上眼。江澄的警告是真的...他的亲近真的会害死蓝忘机...

就在绝望即将吞噬他时，一股清凉灵力突然从印记中涌出，暂时压制了蔓延的金光。魏无羡睁开眼，看到蓝忘机不知何时突破了鬼面包围，正将避尘刺入"莫玄羽"胸口！

"莫玄羽"低头看着透胸而过的剑锋，竟露出诡异的笑容："没用的...这具身体...只是容器..."

说完，他猛地抓住剑刃，用力向前一挺，让剑锋更深地刺入自己身体。同时，他另一只手突然指向魏无羡，一道黑光激射而出！

蓝忘机反应极快，抽剑回防，但仍慢了半步。黑光擦过避尘，径直没入魏无羡心口印记。

"啊——！"魏无羡发出不似人类的惨叫，整个人弓起身子。印记处的金光瞬间暴涨，如火焰般包裹他全身。

"魏婴！"蓝忘机不顾一切地扑来，却被金光弹开，重重撞在墙上。

"哈哈哈...成功了！""莫玄羽"的身体软倒在地，一道黑影从中飘出，在空中凝聚成黑袍祭司的模样，"冥帝大人，您忠实的仆人恭迎觉醒！"

魏无羡在痛苦中感到自己的意识正被推向角落，另一个强大而古老的意识正在接管他的身体。他拼命抵抗，但每挣扎一次，就被吞噬得更深...

"魏婴！"蓝忘机的声音穿透混沌，"看着我！"

魏无羡勉强聚焦视线，看到蓝忘机拖着受伤的身体，一步步向他爬来。那双总是平静如水的眼眸，此刻盛满了他从未见过的恐惧与决绝。

"别...过来..."魏无羡用尽最后力气嘶吼，"我会...杀了你..."

蓝忘机恍若未闻，继续向前。当他终于触碰到金光边缘时，皮肤立刻被灼烧得滋滋作响，但他没有退缩，而是强行将手伸入金光中，抓住了魏无羡的手腕。

"这一次...我不会放手..."蓝忘机的声音因痛苦而颤抖，却坚定如铁。

两相接触的刹那，魏无羡体内的金光突然剧烈波动，如沸水般翻滚。他感到冥帝的意识出现了短暂的混乱，似乎对蓝忘机的接触感到意外甚至...畏惧？

"不可能！"黑袍祭司惊呼，"你怎么能干扰冥帝大人的觉醒？！"

魏无羡来不及思考其中缘由，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全力反扑。他调动每一分灵力，与蓝忘机传来的力量一起，将冥帝的意识暂时压制回去。

金光逐渐消退，魏无羡重新掌控了身体。他虚弱地倒向蓝忘机，后者紧紧抱住他，两人都在剧烈颤抖。

"蓝湛...为什么..."魏无羡声音嘶哑，"明知道危险..."

蓝忘机没有回答，只是更用力地抱紧他，仿佛一松手就会消失。

黑袍祭司在空中愤怒地咆哮："你们以为这就算赢了？可笑！冥帝大人已经觉醒大半，很快就能完全复苏！届时..."

他的话戛然而止，一道紫色电光突然穿透墙壁，精准击中黑影。祭司发出凄厉惨叫，黑影被击散大半。

"废话真多。"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魏无羡艰难地转头，看到江澄持紫电而立，身后跟着十几名云梦弟子。更令人意外的是，金子轩和几名金家修士也在其中！

"江...澄..."魏无羡想站起来，却因灵力耗尽而瘫软。

江澄冷冷扫了他一眼，目光在触及他尚未完全消退的金色眼纹时微微一凝："果然开始了。"他转向蓝忘机，紫电直指，"蓝忘机，放开他。除非你想加速冥帝觉醒。"

蓝忘机不但没松手，反而将魏无羡护得更紧："休想。"

"愚蠢！"江澄怒喝，"你每碰他一次，冥帝就苏醒一分！前世教训还不够吗？"

金子轩上前一步，罕见地站在江澄一边："蓝二公子，江宗主所言非虚。魏公子体内的确..."

"闭嘴！"魏无羡突然挣扎着站起来，将蓝忘机护在身后，"你们懂什么？若不是蓝湛，我现在已经被那东西完全控制了！"

江澄眼中紫光闪烁："那是因为他体内有..."

"够了！"一个虚弱的声音打断众人。

所有人转头看去，只见真正的莫玄羽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艰难地爬向角落。他的右胸被蓝忘机刺穿的伤口仍在流血，脸色苍白如纸。

"那祭司...没死透..."莫玄羽喘息着说，"他在...等待..."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阴冷笑声。众人警觉地望去，只见夜空中悬浮着数十名黑袍修士，为首的正是温晁！而他身旁，站着一个戴金色面具的神秘人，手中拿着一块泛着血光的青铜碎片。

"真热闹啊。"温晁狞笑道，"省得我一个个去找了。"

江澄脸色大变："血之碎片！金家保管的那块！"

金子轩同样震惊："不可能！那块碎片明明在..."

"在我这里，亲爱的兄长。"金色面具人缓缓摘下面具，露出金光瑶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或者说，是玄冥宗右祭司大人交给我的。"

魏无羡心头巨震。金光瑶也是玄冥宗的人？！

局势急转直下，三方势力在这小小的客栈房间内形成诡异对峙。魏无羡靠在蓝忘机身上，感到体内的冥帝残魂因靠近两块碎片而再次蠢蠢欲动。

而最让他恐惧的是，这一次，连蓝忘机的触碰也无法完全压制那股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