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金鳞潜行

"金光瑶！"金子轩厉声喝道，白皙的面庞因愤怒而涨红，"你竟敢背叛金家！"

金光瑶——或者说戴着金光瑶面具的人——轻笑一声，指尖摩挲着那块泛着血光的青铜碎片："兄长此言差矣。我从未效忠过金家，谈何背叛？"

温晁在一旁狞笑："金公子，现在认清你这个弟弟的真面目了吧？"他转向魏无羡，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魏无羡，把碎片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魏无羡强撑着站直身体，暗中运转所剩无几的灵力。蓝忘机紧贴在他身后，避尘剑尖直指温晁，尽管他左肩的伤口已经再次崩裂，鲜血顺着手臂滴落。

"想要碎片？"魏无羡咧嘴一笑，故意晃了晃手中的青铜碎片，"自己来拿啊。"

江澄突然上前一步，紫电在手中噼啪作响："魏无羡，闭嘴！"他目光锐利地扫过魏无羡和蓝忘机，"你们两个蠢货还没明白吗？三块碎片聚在一起，只会加速冥帝觉醒！"

魏无羡心头一震。确实，自从温晁和金光瑶出现后，他心口的印记就越来越烫，体内那股古老意识正不断冲击着他的防线。而蓝忘机的触碰虽然能暂时缓解痛苦，但效果越来越弱...

"江宗主何必着急？"金光瑶的声音轻柔如丝，却让房间温度骤降，"冥帝大人苏醒乃大势所趋，非人力可阻。不如..."他目光扫过江澄的手臂，"加入我们？玄冥宗对云梦江氏可是青眼有加呢。"

江澄脸色大变，下意识捂住左臂内侧。魏无羡敏锐地注意到这个动作——江澄那里也有一个印记，紫色的...

"废话少说！"温晁不耐烦地挥手，"给我拿下他们！"

数十名黑袍修士同时出手，各色灵光如暴雨般倾泻而下。魏无羡一把拉起蓝忘机向旁边闪避，同时甩出几张符咒形成护盾。江澄和金子轩也各自祭出法宝防御，房间内顿时灵光四射，气浪翻腾。

"魏婴。"蓝忘机在混乱中贴近魏无羡耳边，声音虚弱但坚定，"待会我制造空隙，你立刻带着碎片离开。"

"不可能！"魏无羡断然拒绝，"你伤这么重..."

"听话。"蓝忘机罕见地用上了命令语气，"碎片绝不能落在他们手里。"

魏无羡还想反驳，却见金光瑶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他们侧后方，手中血之碎片正对着魏无羡心口。他暗道不好，刚要提醒蓝忘机，金光瑶却突然眨了眨眼。

这个动作极其细微，但魏无羡看得一清二楚——左眼眨两下，右眼眨一下，正是前世他们约定的紧急暗号！

"蓝湛等等！"魏无羡一把按住准备出击的蓝忘机，"金光瑶他..."

话未说完，金光瑶突然暴起发难——但目标不是他们，而是身旁的温晁！血之碎片狠狠刺入温晁后心，后者发出不敢置信的惨叫。

"你...！"温晁转头瞪着金光瑶，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

金光瑶依旧面带微笑，手上却毫不留情地扭转碎片："抱歉了温二公子，我真正效忠的从来不是玄冥宗。"

温晁的身体如破布般倒下，手中的青铜碎片脱手飞出。金光瑶凌空一抓，将那块碎片也收入囊中，随即身形一闪，退到魏无羡和蓝忘机身旁。

局势瞬间逆转！江澄和金子轩目瞪口呆，连黑袍修士们也一时不知所措。

"阿瑶？"金子轩声音发颤，"你这是..."

"兄长，事后再解释。"金光瑶语速飞快，目光却看向江澄，"江宗主，计划有变。"

江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点头："按第二方案。"

魏无羡瞪大眼睛："你们...早就认识？"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金光瑶将两块碎片塞给魏无羡，"拿好，我们必须立刻..."

"叛徒！"一声厉喝打断了他。原本飘在空中的黑袍祭司已经重新凝聚成形，此刻正愤怒地咆哮，"金光瑶，冥帝大人不会放过你！"

金光瑶冷笑："左祭司大人，您还是先担心自己吧。"他转向魏无羡，"魏公子，趁现在..."

话音未落，黑袍祭司突然发出一阵刺耳尖啸。剩余的黑袍修士如提线木偶般同时一震，随即不要命地扑来！

"保护碎片！"江澄大喝，紫电化作长鞭横扫，击退三名敌人。

金子轩虽然不明就里，但也迅速加入战团，与云梦弟子一起抵御攻击。魏无羡和蓝忘机背靠背站立，尽管两人都伤势不轻，但配合依旧默契，将靠近的敌人一一击退。

金光瑶则站在他们身侧，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软剑，剑法诡谲难测。他一边战斗一边低声道："魏公子，蓝二公子，我们必须立刻前往乱葬岗。只有在那里才能..."

"休想！"黑袍祭司突然冲破防线，直取金光瑶咽喉，"叛徒去死！"

金光瑶仓促闪避，仍被划破脸颊，鲜血顿时染红半边脸庞。魏无羡想出手相助，却感到心口一阵剧痛——三块碎片靠得太近，冥帝的意识又开始苏醒！

"魏婴！"蓝忘机一把扶住他，同时挥剑逼退一名偷袭者。

两股灵力再次交融，暂时压制住魏无羡体内的异动。但这次，魏无羡惊讶地发现蓝忘机的灵力中多了一丝金色能量，与之前碎片幻境中看到的金眸修士如出一辙！

"蓝湛，你的灵力..."

蓝忘机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但无暇深究。黑袍祭司已经突破重围，与三名最强的手下一起攻来。江澄和金子轩被其他敌人缠住，一时无法支援。

"你们先走！"金光瑶挡在两人身前，软剑如银蛇吐信，"我来断后！"

"不行！"魏无羡咬牙道，"一起走！"

就在僵持之际，角落里传来微弱的呼声："魏...前辈..."

魏无羡转头看去，只见莫玄羽不知何时已经爬到窗边，气若游丝地向他伸出手："接...住..."

他用尽最后力气抛出一物。魏无羡下意识接住，发现是一枚精致的玉佩，上面刻着兰陵金氏的家纹。

"记...忆..."莫玄羽说完这两个字，便昏死过去。

魏无羡来不及查看玉佩，战斗已经白热化。黑袍祭司似乎被金光瑶的背叛彻底激怒，不惜燃烧本源提升实力，每一击都带着摧枯拉朽之势。

"这样下去不行。"金光瑶嘴角溢血，显然已经受了内伤，"魏公子，你们必须..."

话音未落，黑袍祭司突然变招，放弃金光瑶直取魏无羡！蓝忘机立刻挥剑相迎，但因伤势过重动作慢了半拍，被祭司一掌击中胸口！

"蓝湛！"魏无羡目眦欲裂。

蓝忘机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后退，但仍在千钧一发之际偏转祭司的攻势，使其偏离魏无羡心口要害。祭司的利爪划过魏无羡手臂，带起一蓬血花。

鲜血溅到三块青铜碎片上，异变陡生！

碎片同时发出刺目光芒，悬浮到空中组成一个不完整的圆环。魏无羡心口印记与之共鸣，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感。他痛苦地跪倒在地，感到冥帝的意识正以惊人的速度苏醒！

"宿主，迎接您的宿命吧！"黑袍祭司狂喜地喊道。

蓝忘机见状，不顾重伤强行起身，一把抱住魏无羡："魏婴！看着我！"

魏无羡艰难地聚焦视线，看到蓝忘机眼中竟也泛起金色光芒，与碎片的光芒交相辉映。更惊人的是，蓝忘机的灵力突然暴涨，如潮水般涌入魏无羡体内，与冥帝的意识正面抗衡！

"不...可...能..."黑袍祭司震惊地后退，"蓝氏血脉...竟然真的存在..."

金光瑶同样面露惊色，低声呢喃："原来传说是真的..."

魏无羡感到两股古老力量在自己体内交锋，痛苦得几乎昏厥。但在这极致的痛苦中，他突然看清了一些东西——蓝忘机体内的金色灵力并非外来之物，而是源自血脉深处，与冥帝的力量同源却相克！

"蓝...湛..."他死死抓住蓝忘机的手，"停...下...你会..."

蓝忘机恍若未闻，继续催动那股金色灵力。他的七窍开始渗血，显然已经到了极限。就在这时，三块碎片组成的圆环突然剧烈震动，一道光柱直冲云霄！

"不好！"金光瑶脸色大变，"他在强行激活碎片！江宗主！"

江澄似乎早有准备，从怀中掏出一枚紫色符咒拍在地上。顿时，整个房间被紫色结界笼罩，阻断了光柱外泄。但这也只是权宜之计，结界在光柱冲击下已经开始龟裂。

"魏无羡！"江澄厉喝，"用你的血画封灵符！快！"

魏无羡在剧痛中勉强保持一丝清明，咬破手指在空中画符。每一笔都如同刀割，但他咬牙坚持。蓝忘机的金色灵力与冥帝的力量仍在交锋，为他争取宝贵时间。

最后一笔完成，血符光芒大盛，化作无数细丝缠绕上三块碎片。碎片的震动逐渐减弱，光柱也随之缩小。黑袍祭司发出不甘的嘶吼，想要上前破坏，却被金光瑶一剑逼退。

"还不够！"江澄额头青筋暴突，紫色结界已经布满裂痕，"魏无羡！"

魏无羡知道单靠自己的血符无法完全压制三块碎片。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蓝忘机突然握住他画符的手，将自己的金色灵力注入血符！

"蓝湛！不要！"魏无羡惊恐地发现蓝忘机的生命气息正在急速衰弱，"你会..."

蓝忘机没有回答，只是更用力地握紧他的手，将最后一丝灵力注入符中。血符得到金色灵力加持，威力暴增，终于将三块碎片强行分开！

光柱消失，碎片"当啷"落地。黑袍祭司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形开始消散："不...冥帝大人...我辜负了..."

随着最后一丝黑气消散，剩余的黑袍修士如断线木偶般纷纷倒地。房间内突然安静得可怕。

"蓝湛！"魏无羡一把抱住瘫软的蓝忘机，后者已经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金光瑶迅速上前把脉，脸色越来越凝重："灵力耗尽，经脉受损严重，必须立刻..."

"回云梦。"江澄打断他，收起紫电，"莲花坞有灵泉可稳住伤势。"

金子轩此时也摆脱敌人赶来，看到蓝忘机的状态后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

"没时间解释了。"金光瑶语速飞快，"兄长，麻烦你善后。江宗主，我们立刻出发。"

魏无羡紧紧抱着蓝忘机，感到怀中人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那种无能为力的恐惧比任何肉体痛苦都更甚，恍惚间与前世眼睁睁看着温宁姐弟赴死的感觉重叠...

"魏婴..."蓝忘机微弱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碎片..."

"别说话！"魏无羡声音发颤，"保存体力，我们马上..."

"听我说..."蓝忘机艰难地抬起手，抚上他的脸，"金...光瑶...可以...信任..."

说完这句，他的手无力垂下，陷入深度昏迷。

"蓝湛！蓝湛！"魏无羡慌乱地探查他的脉搏，确认还活着才稍稍安心。

金光瑶拍拍他的肩："魏公子，我们必须立刻启程。温晁虽死，但玄冥宗很快会派更多人来。"

魏无羡抬头看向江澄，后者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他又看向金子轩，这位金家大公子虽然满脸困惑，但也表示支持。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手中莫玄羽给的玉佩上。玉佩微微发热，似乎在提醒他其中封印的记忆可能至关重要。

"好。"魏无羡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蓝忘机背起，"去云梦。"

走出客栈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但魏无羡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打响。

三块碎片集齐，冥帝觉醒近在咫尺。而蓝忘机身上的秘密、金光瑶的真实立场、江澄与玄冥宗的关联...还有莫玄羽玉佩中的记忆，这一切谜团都等待解开。

最重要的是，蓝忘机为救他再次重伤。若江澄所言属实，每一次亲近都会加速冥帝觉醒，那他是否该...

魏无羡摇摇头，将蓝忘机往上托了托，迈步走向晨光中的船坞。

无论如何，现在当务之急是救活蓝忘机。至于其他...等到了云梦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