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渊垂眸敛起眼中的悲凉,身上的暖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彻心扉的绝望。
“你们武将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冲杀,不都是为了金银富贵吗,朕已经给过,你的军功就算清了,朕劝你别贪得无厌。”
“原来,陛下是这么认为的。”
牧渊清冷的目光迎上叶琛不屑的视线,眼前的帝王让他陌生,陌生到彻骨生寒。
自己的一腔热血,拳拳之心,竟被曲解为贪图富贵,恋慕权势?
叶琛竟然会这么想他?
这还是那个胸怀大志,谦恭友让的叶琛吗?
或许自己从未看清过他。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墙角蹲着只兽形镂雕香炉,吐着甜腻的暖香,似乎能把人的骨头暖化。
叶琛被暖香刺激,边喘着粗气边把牧渊按在床头,急不可耐地将手往他衣襟里探。
感觉到对方身体轻轻战栗,耳边是牧渊微弱的呼吸,像是害怕,又似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叶琛心里陡然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愉悦,无论天骄,抑或奸佞,皇权之下皆为尘土。
这个人、这具身体,他终于可以完完全全地掌控了。
更何况,对方越清冷,他越兴奋。
叶琛被束起的黑发上别着支雕龙纹的发簪,随着动作一起一伏,被漏进的日光照得金灿灿的夺目。
牧渊脸上隐隐浮现起悲怆,趁着叶琛低头的空当,骤然拔下发簪,手腕一翻,刺向自己的咽喉。
叶琛虽然正在兴头上,但始终拿眼角瞄着牧渊,电光火石间,急忙以掌为刀猛切后者手腕。
但牧渊动作太快,刺入的角度又刁钻,在叶琛全力阻击下,簪尖一歪,还是在下颌上开了条浅浅的口子。
“叮当”一声,簪子颓然落地,发出来清脆的金属铿锵声。
叶琛紧紧扣住牧渊手腕,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吼道:“你干什么?!”
长久以来,在叶琛的记忆中,牧渊就像生长在石缝中的一竿翠竹,外表温润出尘,骨子里却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和韧性。
在任何情况下,他都该坚韧自持,从容不迫的。
这样决绝的牧渊他还是头一次见,震惊之余,也有几分慌乱。
“牧渊,你就这么不识时务吗?”他恼怒又不解,“你可知有多少人想爬上朕的龙床,朕宠幸你是你的福气,别不知好歹!”
眼前人充耳不闻,漂亮的眼睛如一潭死水,黯淡而绝望。
他是真的想死吗,还是欲擒故纵,得陇望蜀?
叶琛深深吸了口气,面容在日光里显得异常阴郁,“能承朕雨露,锦衣玉食地养在宫里已是朕格外开恩,你还有什么不满,一味要死要活地胡闹?”
牧渊眼珠微微动了动,终于有了些聚焦,清冷的目光落向叶琛。
叶琛心烦无比,“朕知道你恨朕削了你的权,可你怎么一点不顾全大局,谁不是靠论资排辈熬上去的,单靠才略军功就能上位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这就是他曾殚精竭虑辅佐的叶琛吗,以前的那些礼贤下士难道都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