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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绝美天骄沦为阶下囚

试了试温度,才递给牧渊道:“公子,天气凉,暂且暖暖手吧。”

牧渊道了声“多谢”接过,仍是一幅气力不济的模样。

“公子只略歇歇就好,马车里不严实,可别真睡了。兵部就在千步廊上,没几步路就到了。”

自从秋雨夜探访之后,同喜就把牧渊认作主子,一门心思地服侍。

皇帝这颗大树虽好,可叶琛视他们如粪土,如工具,有用时极尽压榨,无用时弃如敝履。

只有牧渊将他们当成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他再度当上听竹轩的总管,也只感念牧渊一人。

明里虽应承叶琛,却暗暗下定决心,纵然担着掉脑袋的干系,也要心甘情愿地护好主子。

牧渊没有精力猜测同喜的想法,“肝肺皆冰雪”之毒与叶琛施与的痛苦,正双重折磨着他孱弱不堪的身体。

他秀颀瘦削的身子早就是个空架子,若不是意志坚定,早就撑不住了。

马车停在了兵部正门前的空地上。同喜先跳下车,再抬手扶着牧渊缓步走下来。

正红朱漆仪门修得恢弘开阔,门庭上高悬金丝楠木的黑底金字匾额,上面端端正正地书着“兵部”二字。

牧渊抬头仰望巍巍匾额上端正的“兵部”二字,凝视良久。

萧瑟的秋风吹得他乌发轻扬,衣袂铮铮,宛如一幅淡极的水墨画,肆意地舒展笔墨。

冷白清俊的脸上似有苍凉,又似怀思。

当日,他受先皇知遇之恩,还未弱冠就在兵部任职历练,钱昌民年长五岁,只做了他的副手,二人意气相投,志同道合。

后来,他挂印评定北疆,钱昌民任了兵部尚书,总理后勤补给。

兵需短缺,粮草不足,大武兵将置之死地而后生,终于毕其功于一役,却也忠烈埋骨,魂断边陲。

牧渊幽幽叹了口气,前尘往事如烟尘浩渺,青天云淡,皆入旧日微尘里。

同喜上前通报了来意,便有人指引二人到了司堂。

兵部黄主事是个四十上下岁的矮胖子,面容和善,因着钱昌民攀上了皇后钱凝玉的高枝,也算半个国舅爷。

又得叶琛倚重,因此,兵部是个得天独厚的好地方。

京中很多纨绔、甚至皇亲国戚都被送到兵部镀金。

黄主事在兵部这些年,眼皮子底下过过太多纨绔。

有些是拗不过家里,来兵部挂个闲置;有些挂羊头卖狗肉,美其名曰历练,实则为了逃离管束,有了差事,反倒愈发无法无天了。

但眼前这个人,却与那些纨绔子弟都不同。

苍白病容难掩俊朗脱俗的姿容,虽身处浮华烦嚣之地,却自带一股清雅出尘之气。

言辞举止从容自若,不卑不亢,气度不凡。

黄主事心里嘀咕此人一定大有来头,因此,满脸堆笑,客客气气地例行询问了些琐事,着人带去偏殿做事。

同喜捧着铜制的雕花手炉,紧跟在牧渊后面随行。

“公子,这位是……”黄主事有些为难,兵部重地可不能带仆从入职。

同喜面无表情地自腰间解下了金色宫牌,冲着黄主事亮了亮。

黄主事只看了一眼,就缩了缩脖子,知道二人来自宫里,哪敢再拦,急忙亲自将人引到偏殿。

兵部的书令史主要负责校对典籍,登记兵械的出入记录,负责舆图的修改保存等相关工作。

这些工作虽然繁琐,但却能接触到兵部军需的核心,叶琛提防牧渊,不愿授予任何官职。

因此,只给予了一个书令使的小小职位,这恰好方便牧渊查访案情。

兵部的书令史一共三十七人,纵然有几个来镀金的纨绔,只要有半数左右的人是在认真做事,也能完成相应的工作。

所以,叶琛只当是豢养在金笼中的鸟儿囚禁太久,放出去透透气而已,至于牧渊能完成什么工作,干得舒不舒心,他并不在意。

同喜扶着牧渊坐在靠窗的黄花梨长条案几旁,惹得其他的书令史纷纷侧目。

心想此人到底是什么背景,居然还需要一个小厮贴身服侍。

牧渊面色仍是淡淡的,仿佛旁人的唏嘘窥探都与他无关,只安然地坐在黄花梨座椅上,低头整理相关典籍。

为了查清当年案情真相,牧渊特意向黄主事讨要了这份整理以前文档的差事。

黄主事乐得做顺水人情,自然应允。

牧渊一目十行,博闻强识,转眼白日高悬于中天,黄花梨案几上已经堆叠了好几卷整理过的典籍。

都是些陈年旧账,难免有些纷繁杂乱。

牧渊只查阅了半日,就觉心口隐隐刺痛,冷白的脸上又白了几分,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虚弱地靠在椅背上,阖目养神,疲倦地抬手揉了揉眉心。

胸中涌起了一阵熟悉的刺痛,牧渊断断续续地低声咳了起来。

蓦地,“吱呀”一声,红木黑漆大门被用力推开。

牧渊抬眸望去,只见门口一个身才颀长结实的人影逆着天光走来。

等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一个二十上下岁的年轻人。

身着宝蓝色锦袍,腰缠玉制蹀躞带,头上戴着紫金冠。冠上的东珠有鹌鹑蛋大小,在日光的照射下闪着璀璨夺目的光。

那人面如冠玉,脸颊上透着健康的红润,一双桃花眼炯炯有神,流漏出骄傲自信。

神态肆意张扬,左手拿着马鞭大步走进来。

那青年一眼就瞥见了坐在角落里休息的牧渊。

牧渊的气质太过出尘,仿佛与这个地方天然有龃龉。

即使泯然于众,终归也非凡品。

站场上历练出的敏锐直觉,使牧渊瞬间觉察出了来人冷锐逼人的目光。

他张开双眸,对上了那人的视线。

青年先是一诧,直觉牧渊面善,眼前人与记忆中的人影重叠。

他好像一个人,……

但待看清他孱弱清瘦的身形,苍白到透明的脸颊时,又失笑摇头,忽觉自己荒唐得可笑。

于是,扬了扬粗黑的眉,轻快地说:“哟呵,什么时候又来了新人?好大的架子。”

他扫了眼在旁边伺候的同喜,鼻腔中不屑地轻哼了声。

都是众星捧月长大的贵族子弟,身娇肉贵一些是难免的。

但像牧渊这样明目张胆地带着随从供职,他还是头一回见。

于是,三两步走到黄花梨桌案前,大咧咧地在牧渊对面的黄花梨椅子上坐下。

整个脊背放松地紧紧贴在绣着堆红叠翠缎面椅搭的花梨椅背上。

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黄花梨长案桌面,随口问:“诶?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牧渊仔细端详了那青年一阵子,只觉面前之人眼熟,却又想不起究竟在何处见过。

于是,抑住咳意,淡淡道:“小可文水,阁下是?”

那青年英俊的脸上浮起讽刺之意。

“来这当差不能带奴婢,就没人提醒过你,黄主事当真是给面子。”

对于他的冒犯,牧渊并没有动怒,只是垂下浓密纤长的睫羽,轻声说:“这是文某的私事。不劳阁下挂心。”

闻言,那人越发不忿,脸色沉了沉,讥笑道:“哼,私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家无私事,你这都不知居然还敢来领差事?

“我大武朝怎么养了你们这一群酒囊饭袋?还未散值,就躲懒偷闲,想摆谱回家摆去,休在这里丢人现眼。”

牧渊却不恼,修长如玉的手指揉着酸软的手腕,边抬眸,终于正视了他几眼。

想不到这个人倒还有些见识。

他这意气风发,嫉恶如仇的性子,倒和几年前的自己有几分相像。

彼时的他,也胸怀一腔热血,想兢兢业业做个好官,护万家灯火。

老师谆谆告诫:“只要心里装着皇上和百姓,就能做好这个官。”

但是经历了波云诡谲,暗流涌动的朝堂,他才惊觉以前的自己实在是太天真。

鬼门关走了一遭,经历了生离死别,人世沉浮,他早已了悟世事如梦,过往无痕,满心的热血和期许早就被浇灭了。

牧渊端起白瓷茶碗,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这才抬起乌黑浓密的眼睫,凝了来人一瞬,不疾不徐地问:“阁下又是哪位?”

刚刚牧渊一直咳嗽,声音有些喑哑,那青年一时没有听出来。

如今,有了清茶的滋润,清润好听的声音如流泉漱石,潺湲击玉,青年闻言倏然一怔。

这声音太过熟悉,竟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不由紧紧盯住眼前人,镂刻在心底的、儿时零散而久远的记忆如春芽破土,隐隐浮现出来。

他叫叶璋,顾名思义,是莹莹美玉之意,是先帝的养子,排行第九。

身为螟蛉,自然无即位的可能,兼之年龄又小,也无意与人争辉。

因此,叶琛对他并不设防,反而生出了弥足珍贵的手足之情,对他甚是宽厚。

舍不得让他餐风露宿,出外带兵,因此安排个假身份先在兵部历练历练,日后再谋求他用,封王封侯。

十年前,叶璋还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白白胖胖,周身裹着绫罗绸缎,像个年画上的娃娃,很招人喜欢。

先帝找来牧渊教授养子骑射,牧渊那时候也不过十五岁左右,自己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但剑法刀法俱佳,被先帝破格任命为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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