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考哪?”
晏无师突然问,指尖弹了下易拉罐。
“原主沈峤的志愿表在书桌第三个抽屉。”
沈峤一怔。月光下能看到书桌抽屉边缘露出的半截文件夹,上面用红笔标着“升学资料”。
他突然记起上周班主任找他谈话时说的话。。
“以你的成绩,保送清大建筑系没问题。”
“你呢?”
沈峤反问。
“原主晏无师的档案里……”
“空白。”
晏无师嗤笑一声。
“教务处那帮废物连我的学籍号都填错过三次。”
他忽然把啤酒罐捏瘪,铝罐扭曲的声响惊飞了楼下梧桐树上的夜鸟。
“但书桌上有张便签……”
沈峤想起那张压在玻璃板下的纸条。
铅笔字迹已经模糊,只能辨认出“医学院”和“解剖课”几个词,旁边还画着歪歪扭扭的骷髅头。
他望着远处天地一中教学楼的轮廓,那里还亮着几盏高三教室的灯。
原主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
堆满参考书的课桌,写满批注的模拟卷,还有……压在铅笔盒底层的,泛黄的照片。
“如果……”
沈峤的声音几乎融进风里。
“我们按自己的意愿选呢?”
晏无师突然伸手,指尖擦过他耳畔按在阳台栏杆上。
这个近乎拥抱的姿势让沈峤闻到对方衣领上残留的清草烟味,和玄都山后崖生长的野草一模一样。
“那就去有最好解剖实验室的学校。”
晏无师的气息拂过他耳尖。
“至于你……”
手指下滑,轻轻点了点沈峤心口。
“画建筑图纸时,记得给玄都山留扇窗。”
楼下传来保安巡逻的脚步声,惊醒了这个近乎旖旎的瞬间。
晏无师退后半步,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酒。月光把两人投在墙上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柄交错的长剑。
夜色渐深,两人在屋子里漫无目的地游荡,像探索一座陌生的秘境。
沈峤推开书房的门,指尖划过书架上的古籍。
《庄子》《道德经》各种名著整齐排列,书脊上的字体设计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他抽出一本,书页间滑落一张泛黄的地图。
晏无师靠在门框上,晃了晃手中的啤酒罐。
“看来‘我们’准备得很充分。”
沈峤垂眸,指腹摩挲着地图上的墨迹。
“这些书……都是‘我’收集的?”
“或许吧。”
晏无师走近,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解剖学图谱》,翻到某页时突然顿住。
那页的边角被折起,旁边铅笔写着。
“阿峤说像潮汐。”
窗外,夜风拂过树梢,沙沙声如同时光的低语。
重新回到1801主卧,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相框,照片里的少年沈峤站在大学校门前,身旁空出一个人的位置,仿佛在等谁入镜。
晏无师拿起相框,玻璃反射的月光在他眼底投下细碎的光斑。
“医学院……”
他轻嗤。
“倒是适合我。”
“晏无师。”
沈峤突然问。
“如果高考后我们去了不同的城市……”
话未说完,手腕突然被攥住。
晏无师的掌心滚烫,带着酒气和夜风的凉。
“那就拆了考场。”
他笑得肆意。
“本座最擅长的,就是逆天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