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

为了缓解压力，二人选择晚上回玄都山数星星，主要是这边真的天空空空。别说星星，云都看不见多少。

夜色如墨，玄都山的星空却格外明亮。

“还是这里痛快。”

他仰头灌了口酒，喉结滚动，酒液顺着下颌滑落，浸湿了衣襟。

“没有月考，没有倒计时，更没有啥用没有的视力检测表。”

沈峤轻笑，抬手接住一片雪花。

冰晶在掌心融化，凉意顺着经脉游走，竟让他模糊的视野短暂地清晰了一瞬。

“看来在修仙界恢复得更快。”

晏无师哼了一声，拎着酒壶往山顶走。

“所以……数星星？”

沈峤仰躺在后山的草地上，身下是柔软的苔藓，耳边是潺潺的溪流声。

晏无师坐在他身旁，指尖把玩着一片竹叶，偶尔吹出几个不成调的音节。

“这里的星星，”

沈峤轻声道。

“比那边清楚多了。”

晏无师哼笑。

“废话，那边连银河都看不见。”

微风拂过，带着草木清香。

沈峤闭了闭眼，模糊的视线里，星光却格外清晰，像是有人特意为他点亮的灯。

“其实……”

他忽然开口。

“这样也不错。”

“哪样？”

晏无师侧眸。

“白天当学生，晚上回来看星星。”

沈峤笑了笑。

“比当‘沈道长’和‘晏宗主’有趣多了。”

晏无师沉默片刻，忽然抬手，内力凝成一片薄薄的冰晶，悬在沈峤眼前。

冰晶折射星光，映出细碎的光斑，像是一场私人的流星雨。

“看不清就别说废话。”

他语气嫌弃，动作却温柔。

“数你的星星去。”

沈峤望着那片冰晶折射出的光芒，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晏无师也曾这样，用内力为他劈开漫天风雪，只为他看一眼玄都山的日出。

夜风微凉，沈峤数到第七十三颗星时，忽然皱了皱眉。

“星星少了。”

晏无师懒散地“嗯”了一声，指尖的冰晶转了个方向。

“那边。”

他指了指北天。

“本该有北斗九星，现在只剩七颗。”

沈峤坐起身，望向远处山峦。玄都山的轮廓依旧巍峨，但山脚下的溪流却比记忆中窄了许多，水声也弱了。

“苍生有难，山河同悲。”

他轻声道。

“这里的灵气……在衰退。”

晏无师嗤笑。

“怎么？沈道长要改行当环保卫士？”

翌日清晨，沈峤拎着竹篮出现在后山。篮子里是玄都山特产的灵草种子，能固本培元，滋养地脉。

晏无师倚在树下看他忙活，忽然弹指打翻一捧土。

“你当撒几颗种子就能救世？”

“不能。”

沈峤头也不抬。

“但至少让溪边的鱼活久些。你昨天偷钓的那条，鳞片都泛黑了。”

回现代前，沈峤在溪边埋了最后一颗种子。

晏无师站在青玉门前，忽然道。

“你知道这救不了根本。”

“嗯。”

沈峤拍拍手上的土。

“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门合拢的瞬间，晏无师瞥见溪水中倒映的星光似乎比昨夜多了一颗。

嘴角勾起抹不易察觉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