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宫里派人送过来的。”
星禾拿着几个奏本,垂首恭敬地递给正在和庄大谈论事情的平津侯。
平津侯顺手接过,也不知这奏本上写了什么,平津侯看完勃然大怒,手一甩,奏本落到地上四散开来。
平津侯我就知道,皇陵的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平津侯“腾”的一下站起来,双手叉着腰,声音中全是怒气。
平津侯才几个时辰,言官就把奏本给递上去了,要不是宫里传出消息,保不齐我明天上朝就被人打个措手不及。
庄之甫好奇奏本上的内容,从地上捡起,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这些言官用词犀利,每个矛头都直指平津侯府。
“居然敢参父亲纵容瞿蛟在皇陵杀人,这帮老东西,实在可恨。”
“还是得想个办法,堵住他们的嘴。”
平津侯怎么堵!
庄芦隐真想把自家大儿子的脑袋掰开看看,里面到底装满了什么,茅草吗?
平津侯瞿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动的手,堵一个人的口容易,一百个人的口怎么堵。不让他们说,那帮言官闹得越厉害。
庄芦隐为官这么些年,可是知道这些文官的厉害,一张嘴皮子利索的能把死人说成活的,想起明天要见那些人,庄芦隐就一阵头疼。
“这帮狗屁言官懂什么呀!他们只不过是要你给他们个交代,既然堵不住口,那咱们干脆就把人交出去。”庄之甫看着父亲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想让我把瞿蛟交出去?”
“瞿蛟跟随父亲多年忠心耿耿,我怎能推他出去受死,这件事说到底是因藏海而起,要不是他,杨真也不会死。”眼看着庄之甫又将矛头引到藏海身上,一直安静没开口的星禾抬头,这蠢人想做什么?
平津侯皇陵的事已经了结,不要再提了。
庄之甫眼神一转,自以为想出了个“惊天好计”。
“要不这样,杀了藏海,将他的脸划花,当成瞿蛟交出去。这个藏海,做事太过阴险,留在父亲身边,儿子总觉得后患无穷!”
庄之甫越说越激动,尤其沉浸在自己高明的计谋中无法自拔,等回过神来,才发现鸦雀无声。
平津侯:?
星禾:?
平津侯神色莫名,不过星禾猜他肯定在心里肯定在想,他庄芦隐聪明一世,怎么会生出这么蠢的儿子来。
他欲言又止,最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朝着庄之甫说道,“你先出去。”
庄之甫想破脑袋也没觉得这计策有什么问题,心里隐隐还有些不服气,不过他向来对庄芦隐言听计从,躬身行礼后就离开了。
庄芦隐一脸嫌弃地看着儿子的背影,他指着星禾,开口。
平津侯别憋着了,想说什么就说吧。
星禾侯爷,藏海是文弱书生,瞿蛟是武将,且不说这二人身形相不相似,便是这皮肤,身材……也没有一处相同的。
星禾顿了顿,一副为庄芦隐着想的样子。
星禾若按着大公子的法子,这一旦交上去被发现,可就是欺君之罪。
平津侯原本就疼得脑袋这会更疼了,“都能看出来,他一个工部侍郎,他看不出来!我以后怎么能放心把平津侯府交到他手上!”
话虽这么说,但是这事情,总要有一个解决办法。
朱砂红笔落下,藏海的名字跃然于纸上。
平津侯已然做好取舍,他低声吩咐星禾。
平津侯星禾,你去……
另一边,舍人府。
高明扮做医馆大夫,将藏海身上的伤口全都处理了一遍。
“我医术有限,可没小禾包扎的精细。”
高明往药箱里收着瓶瓶罐罐,藏海换完药,披着里衣乖巧的坐在铺上看着师父,“我哪能嫌弃您啊。”
高明捋了捋假胡子,嘿嘿一笑,“不过你说,平津侯会怎么做?”
“我觉得今天的话他听进去了,师父你不用太担心。”
“为何如此肯定。”高明不解。
藏海平津侯就是武将出身,他现在的一切都是通过武力取得的,所以他一定知道武将的危险。
高明点点头,随即也长舒一口气,“人事尽了,剩下的交给天命吧。”
“小海,师父相信你。”
高明走后,藏海坐在床沿饮着茶水。
他微微侧头望向窗外,月色沉静如水。
平津侯,你做好取舍了吗?
果不其然,在天色微亮之时,有敲门声传来。
藏海连忙披了件外衫去开门,急切地想知道此局的结果,“公子。”
小厮抱了抱拳,“侯爷吩咐,全府上下所有人,三日之内不得出府。”
藏海出什么事了。
“瞿大人他,昨夜暴毙了。”小厮没有停留,通知完藏海后便朝着其他厢房跑去。
藏海紧抿着薄唇,杨真,瞿蛟,他在唇齿间反复咀嚼这二人名字。
下一个,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