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日渐熟络起来,他有时会邀请我一块去酒吧打台球,而我的目光总不自觉聚焦到他的嘴上。
塞巴斯蒂安似乎戒不掉嘴边这口烟。
酒吧昏黄的灯光,耳边是酒杯碰撞的声音,我眼盯着桌上的台球。
打到一半塞巴斯蒂安说他累了,让我和山姆先玩,说完便转身出门去了。
我蹙眉去看他的背影,山姆伏在台球桌上对我说他肯定是去抽烟了。
我哦了一声还是站在桌前又和山姆打了几杆才找借口出门去。
塞巴斯蒂安如山姆所说站在门卫抽烟,彩色的灯牌照着他的半照脸,红黄的颜色都铺上他的侧脸。
地上散落着三两烟头,十几分钟时间他已经抽了不少了,我站在台阶旁侧头问他:“你觉得头晕吗?”
塞巴斯蒂安闻言扭过头来奇怪地问我:“为什么会觉得头晕呢?”
我用下巴点点他脚下的位置说:“你抽了不少烟了吧?”
塞巴斯蒂安明白过来拿着烟朝我走来,脸凑近我的脸挑起眉对我说:“农夫小姐怎么那么了解这种事?”
我几乎能感觉到他轻柔的呼吸,同那日在轨道旁一样看清他起伏的胸膛,我冷静地拿过烟当着他的面吸了一口抱着臂说:“可能…因为我和你差不多吧?”
一系列的动作让他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动作涌上我的心头竟和他吸了同一支烟。
塞巴斯蒂安的脸变成绯红色,那凑近我的动作也就此僵住,我眼一转想着,此时我也只有闪人一条退路了。
我没把烟还给他,而是又当着他的面吸了一口往台阶下走半回头说:“晚安,塞巴斯。”
塞巴斯蒂安此时也看愣了,脸颊上的温度一点点上升,靠在门口看着我离去的背影,他以为我脸上是从容而我紧紧捏着那烟,不知自己是不是犯糊涂。
我们一连几日没见过彼此,兴许看清脸的时候我们都不自觉想起那根烟。
天落下小雨,而我在海滩还有捕蟹笼未收,我只身走进雨里。
一到雨天镇上的人便都躲在屋子里,雨天似是少有,大家都把雨天当成休息日,走进酒吧里享受短暂的悠闲时光。
我款步在广场上,鞋尖溅起一点水花,哒哒声落在石砖上,我小心看着路当心下一步就摔得腿青紫。
我抬头看见走在我前头的塞巴斯蒂安,他步子很轻我几乎没发现他。
他也没撑伞走在雨里,任由雨点落在身上。
他曾说自己享受雨天,这种日子所有人都消失不见。
是的,这种日子世界就此安静下来,雨滴竟能阻挡脚步。
到了沙滩,我走向捕蟹笼默默收自己的东西,将它们都放置好后我重新看向塞巴斯蒂安的方向,他站在码头面朝大海,不知是在抽烟还是做什么。
我走向他,鞋子踩在码头上发出吱吱的响声,他没有回头还在眺望海面。
我静静站到他身侧——他在抽烟。
只是雨水不断滴在烟上,一点点熄灭。
他郁闷的用手掐灭,偏头问我:“怎么下雨了还出门?”
我看向他的眼说:“捕蟹笼的东西还没收,怕雨下的太大了。”
他眯起眼用有些敬佩的语气说:“拼命到这个程度吗?”
我转而问他来着做什么。
回答和我想的一样——享清净。
雨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让我们或多或少都被淋湿了一些,塞巴斯蒂安的发丝黏到他的脖颈,我的头发变成根根分明的样子。
“我们都淋湿了,”他垂眉看着我的衣袖不知从哪掏出一把伞“靠近点,我们一起撑。”
说着我小步靠近他,我们之间原本二十公分的距离变成五公分,衣服之间的缝隙透过一点光。
我拉了拉他的衣摆,他会意一般手揽上我的腰,说是揽其实还隔着距离,他的手环了一圈,却不靠近我。
雨还是飘到我们脸上,我们也似被淋湿的那支烟。
时间凝结在这一刻,我们侧耳倾听彼此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