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不是不能替他分担……”她喃喃自语，悔恨和自责涌上心头。如果她早一点来找他，如果她能早一点知道这些，是不是父亲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楼下，王滔实在听不下去了，他对杨帆说：“我去看看，别出什么事了。”
杨帆点头：“我也去。”
两人轻手轻脚地上了楼，站在门口，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许鑫蓁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悲伤；许嘉雯坐在椅子上，手里攥着借条，哭得不能自已。
王滔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许鑫蓁的肩膀，又对许嘉雯说：“姑娘，别哭了。人都没了，再哭也听不见了。有什么话，跟鑫蓁好好说。”
许嘉雯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她看着许鑫蓁，突然说：“你恨他吗？”
许鑫蓁愣住了。恨？他恨过吗？恨过他留下的烂摊子，恨过他让姐姐和他吃这么多苦，恨过他那些戒不掉的恶习。可是，他也是他的父亲，是他年幼时唯一的依靠，是他心里那个模糊却温暖的形象。恨意和爱意交织在一起，复杂得让他自己也分不清。
“我不知道。”他诚实地说，“我只知道……他是我爸。”
这句简单的话，却让许嘉雯的心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砸了一下。他知道父亲的缺点，知道父亲留下的负担，可他依然认他这个爸爸。而自己呢？她只看到父亲光鲜的那一面，一旦发现真相，就觉得被欺骗、被背叛。她觉得自己很惭愧。
杨帆上前，从地上捡起一张张借条，叠整齐了递给许鑫蓁。他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支持。
于翔任也一瘸一拐地跟了上来，他看到许嘉雯哭得那么伤心，又看到许鑫蓁脸上的痛苦，突然觉得之前的那些好奇和八卦都变得不重要了。他走上前，从兜里掏出一颗他一直舍不得吃的糖，递给许嘉雯：“姐……不哭了，吃颗糖吧，甜甜的。”
许嘉雯看着他手里那颗普通的、甚至有点融化迹象的糖，再看看他脸上真诚又带着点手足无措的表情，心里一暖。她接过糖，说了声谢谢。
这个康平里，虽然贫穷破旧，虽然充满了生活的艰辛，但在这些人身上，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和善意。
王滔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行了，都早点休息吧。”他说，“有什么事明儿再说。鑫蓁，照顾好你……照顾好这位姑娘。”他还是没把“姐姐”说出口。
许鑫蓁点了点头。他把借条收好，然后看向许嘉雯：“你先休息吧。澡间在外面，热水器可能得烧一下。”
许嘉雯站起身，脚踝还在隐隐作痛，但心里那种无助感似乎减轻了一些。她点了点头：“谢谢。”
杨帆扶着她在房间里转了转，指给她看一些生活用品的位置。于翔任也跟着，絮絮叨叨地说着小卖部里的趣事，试图让她放松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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