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杨涛突然笑了，那笑容很浅，却带着一丝冰冷的讥诮，“怎么会？只是一点辣椒而已。”

他拿起筷子，夹起那块鱼肉，放进嘴里。

火烧般的灼痛立刻从舌尖蔓延到整个口腔，然后是喉咙，食道，最后像一团火，在他脆弱的胃里熊熊燃烧。生理性的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他强忍着，不让它们掉下来。

他大口大口地扒着饭，试图用米饭来缓解那股辣意，但无济于事。他的脸颊迅速涨红，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手，在桌子下紧紧攥成了拳头。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就像多年前，陈然逼他做那些他不愿做的事情一样。那种被迫的、无力的、只能自我伤害来对抗的屈辱感。

他恍惚间想起，徐必成曾经是如何小心翼翼地照顾他的胃病，会偷偷在他饭里放清淡的菜，会给他泡热腾腾的养胃茶。

可现在呢？他坐在那里，看着另一个人肆无忌惮地伤害自己，而他只是冷眼旁观。

杨涛觉得胃里一阵翻搅，强烈的呕吐感让他不得不低下头。他听见了陈然压低的、幸灾乐祸的笑声。

他勉强咽下嘴里的东西，沙哑着声音对徐必成说，“徐必成，我想回去休息了。”

徐必成终于抬起头，那双下三白里没有一丝担忧，只有惯常的冷淡，“才刚开始吃。”

“我胃不舒服。”杨涛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明显的虚弱。

陈然在一旁插话，“哎呀，无畏哥这么娇弱啊？是不是练不动就找借口啊？”

杨涛没有理会陈然，只是执拗地看着徐必成，眼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恳求。

徐必成的目光在他泛红的眼角和苍白的脸上停顿了几秒，但很快移开了。

他低头夹菜，语气平淡，却像一把刀子插进了杨涛的心脏，“别扫兴。吃再走。”

那一刻，杨涛的心彻底凉了。不是胃里的寒意，而是从心脏最深处散发出来的冰冷。

他感到胸口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住，呼吸都变得困难。他看着徐必成的侧脸，那个他曾经以为全世界最温柔的人，现在却如此陌生，如此残忍。

他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反胃，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朝卫生间冲去。

身后传来了陈然更大声的笑声，以及其他队员窃窃私语的声音。杨涛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嘲笑他。

他把自己锁在卫生间的隔间里，弯下腰，胃里像火烧一样翻腾。他痛苦地干呕着，什么都没吐出来，只有苦涩的胃酸。

他紧紧抓住冰冷的隔间门，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腕上的血管突突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

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混合着汗水和呕吐的生理性反应，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想到了很多年前，也是这样，在训练基地狭小的卫生间里，独自承受着来自陈然的羞辱和殴打。那时候，他以为只要熬过去就好了，只要变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