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台殿起火这么大事儿自然瞒不过君后裴屿,得知了原委后,裴屿大发雷霆。
这个谢砚书把宫殿点了也就算了,还让女儿为了他涉险,那些侍卫和影卫都是吃干饭的么?好在女儿并无损伤,不然他杀人的心都有了,当即吩咐文枢道:
“去,把谢砚书给本宫叫过来,本宫倒要看看是什么书让他如此废寝忘食?”
“是,奴侍这便去。”文枢领命而去。
明枢忙递上一杯茶水安抚道:
“君后息怒,您莫要气坏了身子。”
“让陛下下朝后来见本宫。”
裴屿接过茶水喝了以后,心中的怒气稍微散了些,又吩咐了一句。
“是,奴侍这就让人通知白陌,您还未用早膳呢,奴侍让人摆膳可好?”
明枢忙应下,然后小心翼翼开口。
“大清早就知道这档子事儿,本宫哪还有胃口?”
他气都气饱了,压根没心情吃东西。
明枢见状也没敢再劝,忙不迭出去安排君后交代的事儿了。
谢砚书一整晚几乎没睡,抵不住睡意缓缓闭上双眼,才进入梦乡就被人摇醒了。
一睁眼就看到床旁的墨竹,墨竹见谢砚书醒了,神情担忧道:
“公子,君后传召您过去,奴侍替您更衣吧!”
“能不去吗?”
谢砚书心中一凛,睡意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直觉过去了绝没好果子吃,下意识就想拒绝。
“怕是不能,文内侍就在殿外等候,君后已然动了怒,您逃避也解决不了问题。”墨竹叹了口气道。
“扶我起来吧!”
谢砚书脸色苍白,挣扎着想要起身,却牵动了痛处,忍不住低呼一声,额头立时冒出了一层冷汗。
墨竹见状忙上前搀扶,主仆二人好一通折腾,才收拾妥当,谢砚书出来的时候极力保持正常,可僵硬的走路姿势还是出卖了他。
文枢见状,也信了墨竹的话,看来墨竹并未骗他,文君确实被陛下责罚过了。
“奴侍见过文君。”
文枢别管心里如何想,面上却不动声色,很是恭敬地上前行礼。
“让文内侍久等了,走吧!”
谢砚书也没心情跟文枢客套,直接往殿外而去,带着几分视死如归的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奔赴刑场。
“去长乐宫路途有些远,文君还是乘坐辇车快些。”文枢体贴开口。
平日里这点距离走着过去也无妨,如今走过去就太慢了,而且走过去也太下文君面子了,路过的宫侍都能看出文君的异样,那岂不是相当于公开处刑,也太难堪了些。
君后虽说生气,可文君已然受了惩罚,怕是也不会再过多苛责,顶多训斥几句,罚跪什么的。
陛下既然愿意亲身涉险,想来心里也是在意文君的,还是得给文君留着体面。
谢砚书上了辇车,好在四周都挂着珠帘纱幔,别人看不到里面。
他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了,直接趴在软垫上。
要是规规矩矩坐着,那就是二次受刑,他才不想遭这份罪,反正没人能瞧见他现在的样子。
辇车很快就到了长乐宫,谢砚书深吸一口气,缓步下了辇车,墨竹快步跑上前搀扶:
“公子,奴侍扶着您吧!”
“不用了。”
谢砚书想也不想便拒绝了,被扶着进去像什么样子,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受罚了么?这是什么很光彩的事儿不成?
“是。”
墨竹叹了口气,不明白公子为何要逞强,表现得惨一点君后也能酌情处置不是?
万一君后一怒之下,让人再打公子板子可如何是好?宫中的板子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几板子下去就得皮开肉绽,关键也丢人。
公子日后还如何在后宫立足,墨竹愁得不行,一颗心都揪了起来,生怕自家公子再受罪。
裴屿见到谢砚书姿势别扭地进殿,脸色苍白,一副遭了大罪的模样儿,心中的火气一下消了大半,脸色也缓和了些许,不过也谈不上多温和就是了。
“臣侍叩见君后!”
谢砚书一进殿就老老实实跪下了,期间还扯到了伤处,脸色瞬间又白了两分。
“知道本宫为何叫你过来么?”
裴屿就跟没看见谢砚书的痛楚似的,淡声开口。
“臣侍致使兰台殿失火,请君后责罚!”谢砚书俯首请罪。
“这只是其一,若只是如此,本宫还不至于如此生气,本宫在意的是陛下,陛下竟为了你涉险,这是本宫不能容忍的。
陛下万金之躯,关乎着国家安稳社稷,若有万一你万死难辞其咎。”裴屿冷声开口。
“臣侍知错,任凭君后处置。”
谢砚书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只能乖乖认错。
“那便跪着好好反省吧!日后行事稳重些,莫要再带累陛下了。”
裴屿见谢砚书态度良好,气也顺了不少。
“是!”
谢砚书当即松了一口气,还好君后没有大动干戈,只是罚跪而已,他也能承受。
谢砚书跪了半个时辰,安澜才匆匆赶来,没办法,今日朝上一堆琐事,大臣们在朝堂上扯皮,大殿内跟菜市场也没两样了。
下朝后,得知此事她马不停蹄就赶过来了。
她是没想到父后会如此大动肝火,原本以为她罚过了,父后顶多训斥几句这事儿就算完了。
没成想谢砚书还被罚跪了,他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呢,这下不是雪上加霜了?
安澜一踏入大殿,就看到跪在地上的谢砚书,下意识想将人扶起来,不过她忍住了。
自古婆媳是冤家,他们虽然是翁婿,但照目前这个大环境,其实也差不多,她若是一心护着谢砚书,势必会加深父后对谢砚书的不满。
裴屿占据天然优势,想收拾谢砚书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她也不能时时护着,她得哄着裴屿来才行。
这般想着安澜当即扬起一个笑容上前道:
“父后,砚书哪里惹您生气了?您告诉儿臣,儿臣替您教训他,莫要气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