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胎（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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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索·卡尔的高中生活，像一具被福尔马林浸泡的标本——静止、冰冷，毫无生气。

他的座位在教室最角落，靠近垃圾桶，桌面上被人用马克笔涂鸦着「尸体爱好者」「怪胎」「离他远点」。每次他走进教室，原本嘈杂的谈笑声会突然降低几个度，随后变成刻意压低的窃窃私语。

「听说他爸爸是殡仪馆的？」

「恶心，他手上会不会有尸体的味道？」

「你看他那个眼神，阴森森的……」

卡尔低头走过，手指攥紧书包带，指节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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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从不在学校吃午餐。

因为上周，他的便当盒被人倒进了粉笔灰。再上周，他的水杯里漂着死蟑螂。再往前，他的椅背上被涂满胶水，校服黏在皮肤上，撕下来时像剥掉一层皮。

他习惯了。

直到某天，他在储物柜发现一张纸条——

**「滚出这个学校，怪物。」**

纸条背面，画着一个歪歪扭绞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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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瑟夫·德拉索恩斯是学校里最受欢迎的人。

摄影社社长，成绩优异，金发蓝眼，笑起来像阳光穿透教堂的彩绘玻璃。所有人都喜欢他——除了他对卡尔的态度。

他不参与霸凌，但也不阻止。

他只是旁观，用那双冰冷的蓝眼睛，透过相机的取景框，沉默地记录一切。

卡尔曾在暗房门口听见他和朋友的对话：

「你干嘛总拍那个怪胎？」

「因为……」约瑟夫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绝望的表情，很有趣啊。」

卡尔的心像被福尔马林浇透，彻底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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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爆发在期中考试后。

卡尔的解剖学笔记被人撕碎，洒满整间教室。他蹲在地上，一片一片地捡，手指颤抖得像风中的枯叶。

突然，一双锃亮的皮鞋停在他面前。

「需要帮忙吗？」约瑟夫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卡尔没抬头，只是死死盯着对方鞋尖。

「……走开。」

约瑟夫蹲下来，递给他一张照片——是卡尔某天在图书馆睡着时的侧脸，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你知道吗？」约瑟夫轻声说，「你安静的时候，其实很好看。」

卡尔猛地抬头，眼眶通红。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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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学校论坛炸了。

有人匿名上传了一组照片——

- 卡尔被推搡进厕所隔间

- 他的课本被涂满侮辱性字眼

- 他独自在屋顶吃便当的背影

而每张照片的角落里，都捕捉到了同一个人的脸——那些霸凌者。

帖子标题只有一句话：

**「你们才是怪物。」**

发帖人ID：**「标本观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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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在暗房找到了约瑟夫。

金发少年正在冲洗照片，显影液里浮出的全是卡尔——他低头看书的样子，他摆弄标本的样子，他被欺负时死死咬住嘴唇的样子。

「为什么？」卡尔声音沙哑。

约瑟夫没有回头。

「因为……」

「我只想让你看看自己。」

他举起最后一张照片——卡尔站在阳光下，手里捧着一朵野花，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你看，你明明还活着。」**

（后来，霸凌者被处分，卡尔转去了新的学校。而约瑟夫的相机里，永远少了一卷底片——那上面写着：「对不起，和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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