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学校的测试课总是闹哄哄的
孩子们围着训练场叽叽喳喳,兴奋地讨论着今天要测什么,只有安岁缩在队伍末尾,红眸半眯着,像只警惕的小兽
测试开始了。负责幻术的老师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他结了个简单的印,低喝一声:“幻术·胧!”
雾气瞬间弥漫开来,场地上的孩子们纷纷惊呼。安岁看见身边的鸣人瞪大眼睛,手舞足蹈地喊着“好多烤肉”,小樱则捂着脸颊,好像看到了什么让她心动的场景。
只有她,依旧站在原地,红眼睛里没什么波澜。
雾气里的幻象在她看来粗糙得可笑——旋转的烤肉串边缘带着模糊的锯齿,小樱幻想里的“王子”甚至长着和火影岩上一样的眉毛。
这些人为编织的虚假,比起她脑海里那些刻骨铭心的画面,实在太单薄了。
她想起母亲上吊前,眼里闪烁的、混杂着爱与疯狂的泪;想起大火舔舐门板时,那片将黑夜烧成白昼的橙红;想起那句像诅咒一样缠绕着她的“宝贝,我爱你”
——那些才是真正的“幻术”,是刻在骨头上、渗进血液里的幻觉,让她在无数个夜里惊醒,以为自己还困在那间着火的柴房。
“安岁同学?”
老师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雾气已经散去,其他孩子还在晃神,只有她站得笔直。老师推了推眼镜,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你没受影响?”
安岁摇摇头。
老师来了兴致,又结了个更复杂的印
眼前瞬间陷入一片漆黑,耳边传来同伴们的惊叫。安岁却只是眨了眨眼——比起山村冬夜的浓黑,这人造的黑暗实在太温和了,至少没有寒风钻进骨头缝,没有母亲在黑暗里摸索过来的、冰冷的手。
黑暗散去时,老师看着她的眼神已经从惊讶变成了探究
“你能看破幻术?”
安岁低头,看着自己攥紧的指尖。那里还残留着被火烫伤的幻痛。
“不是。”
她轻声说
“它们太假了。”
老师愣了一下,随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没再追问,只是在名册上给她画了个圈,眼里的欣赏藏不住——能在无意识间免疫幻术,这是罕见的天赋。
可安岁不觉得这是什么天赋。她是被童年记忆困住的囚徒。她能轻易看穿别人的把戏,却心甘情愿地蜷缩在自己的牢笼里,连挣扎都懒得。
只有云悠知道她的牢笼有多冷。
那天晚上,安岁又做了噩梦。
梦里母亲的脸和火焰重叠在一起,那句“怪物,死掉就好了”像冰锥一样扎进她的太阳穴。她猛地坐起身,冷汗浸湿了后背,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安岁?”
黑暗里,云悠的声音像温水一样漫过来。安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带着桃花香的怀抱裹住了。云悠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幼鸟。
“别怕,我在这里。”
安岁僵硬的身体慢慢软下来,她把脸埋进云悠的颈窝,闻着那熟悉的、让她安心的味道,声音发闷:
“悠悠儿,我是不是很奇怪?”
别人都在为能看破幻术而兴奋,只有她觉得,那是因为自己的世界早已比任何幻术都荒诞。
“不奇怪啊。”
云悠抚摸着她汗湿的黑发,指尖轻轻划过她眼尾的四颗泪痣,像在描摹一件稀世珍宝
“安岁就是安岁,是我的安岁。”
“你的?”
安岁的睫毛颤了颤。
“嗯,我的。”
云悠的声音突然低了些,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欲,碧绿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我的。”
安岁的脸“唰”地红了,连耳根都烧了起来。她没说话,只是往云悠怀里缩了缩,像只找到了温暖就不肯挪窝的猫。
因为这罕见的天赋,安岁被安排跟着老师额外学习忍术。
她的身体依旧脆弱,跑几圈就会喘,握苦无的手也没什么力气,那些需要大量查克拉的忍术对她来说更是天方夜谭。
但老师们很快发现了她的另一个过人之处——思维逻辑。
战术模拟课上,当其他孩子还在为怎么突破防线而争执时,安岁总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画出最优路线。
安岁只是低头擦掉图纸上的铅笔印。
她不是天才,只是习惯了用冷静包裹自己。
就像小时候被母亲锁在柴房,她会数着木柴的纹路来打发时间;被村里人指指点点时,她会盯着地上的蚂蚁搬家来屏蔽那些刺耳的话——冷静是她的盔甲,早就和骨头长在了一起。
她还是不喜欢扎堆。训练一结束就收拾东西走人,脚步快得像在逃。
回到小屋,云悠总会在门口等她,有时手里拿着朵刚摘的花,有时只是靠在门框上笑盈盈地看她,眼里的光比夕阳还暖。
“今天学了什么?”
云悠会凑过来,帮她拿下背上的忍具包。
“分身术。”
安岁的声音很轻
“我只分出了一个,还很模糊。”
“已经很棒啦。”
云悠拉着她的手进屋,给她倒了杯温水
“我们家安岁最厉害了。”
安岁的脸又红了,却没反驳。
有时鸣人会像阵风一样冲进她的小屋,拉着她往一乐拉面跑。
“我请客!”
他总是拍着胸脯喊,好像自己有花不完的钱。
安岁从不拒绝,只是默默地坐在角落,看着鸣人跟老板大声点单,自己只要一碗最便宜的汤。
看着云悠坐在旁边,用脚悄悄勾着她的脚踝,一下一下地挠。
“安岁,你怎么总是不说话啊?”
鸣人吸着拉面,汤汁溅到了脸上
“女生都喜欢跟你玩呢,刚才还有三班的女生让我给你递情书。”
安岁皱了皱眉。她不喜欢那些女生的目光,亮晶晶的,像村里的人看她脖子上的勒痕时一样,带着好奇和探究,让她浑身不自在。
“不要。”她摇摇头。
“为什么啊?她们都很漂亮啊。”
鸣人不解地眨眨眼。
安岁下意识地看向云悠。云悠正用手在桌面上打圈,闻言抬眼冲她挑了挑眉,嘴角挂着点玩味的笑,像在说
“你敢要试试”。
安岁的心跳漏了一拍,耳尖瞬间热了。她低下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拉面,低声说:
“我有悠悠儿了。”
鸣人更困惑了,嘴里的拉面差点掉出来:
“悠悠儿到底是谁啊?真的存在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安岁刚想解释,却感觉耳边一热。云悠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点故意的挑逗:
“告诉他,我是你的爱人。”
“轰”的一声,安岁的脸彻底红透了,连脖子都染上了一层粉色,像熟透的樱桃。她猛地别过头,不敢看鸣人惊讶的眼神,更不敢看云悠那促狭的笑,声音细若蚊蚋,却异常清晰:
“她……她是我的爱人。”
空气安静了几秒。
鸣人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了桌上,他看看安岁通红的脸,又看看她身边空荡荡的座位,忽然觉得,那个叫悠悠儿的人,好像真的存在。
不然,安岁怎么会脸红得像被太阳晒过的苹果呢?
云悠看着安岁快要埋进碗里的脑袋,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在她耳边轻声说:
“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