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得猝不及防,院子里的桃树一夜之间开满了花,粉白的花瓣堆得像云,风一吹就簌簌往下落,沾了安岁一肩。
她蹲在虞美人花丛边,看着新冒出来的嫩芽发呆。悠悠儿提着裙摆跑过来,手里捧着个青瓷碗,碗里是刚做好的桃花羹,甜香混着花香飘过来,勾得人舌尖发颤。
“岁岁,尝尝我新做的桃花羹。”
悠悠儿把碗递到她面前,碧绿的眼睛亮晶晶的
“放了冰糖,不腻。”
安岁抬头,正好看到一片桃花瓣落在悠悠儿的白发上,像只停驻的粉蝶。她伸手,轻轻把花瓣摘下来,指尖不经意碰到那截白皙的脖颈,两人都顿了一下。
“凉了。”
安岁接过碗,用勺子舀了一口,甜丝丝的暖意从喉咙滑下去,熨帖得很。
“好吃吗?”
悠悠儿凑过来,鼻尖几乎碰到她的脸颊。
“嗯。”安岁点头,把碗递过去,“你也吃。”
悠悠儿却没接,反而张开嘴:“啊——”
安岁无奈,只好舀了一勺喂到她嘴里。她嚼着桃花羹,眼睛弯成了月牙,突然伸手,把嘴角沾着的糖渍蹭到安岁脸上:
“甜甜的。”
安岁的脸瞬间红了,刚要抬手去擦,就被悠悠儿按住手腕。
“别擦”
她笑着说,低头用舌尖轻轻舔掉了那点糖渍。
“这样才甜。”
温热的触感落在脸颊,像电流窜过四肢百骸。安岁的心跳得飞快,手里的碗差点没拿稳。
傍晚的时候,鸣人他们来串门,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烟花,说明天是木叶的烟花大会,要一起去看。
“安岁也去吧!”
鸣人拍着胸脯。
“我请客买三色丸子!”
安岁本想拒绝,却被悠悠儿拽了拽袖子。
“去吧去吧,”她眨着眼撒娇,“我还没看过烟花呢。”
“……好。”
烟花大会那天,夜空被染得五光十色。安岁站在河边,看着烟花在头顶炸开,绚烂得让人移不开眼。悠悠儿拉着她的手,兴奋地指着最大的那朵:“你看!像不像桃花!”
安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确实像极了院子里盛开的桃花。她侧过头,看到烟花的光落在悠悠儿脸上,白色的长发泛着柔和的光晕,碧绿的眼睛里盛着漫天星火,比任何烟花都要耀眼。
“悠悠儿。”她突然开口。
“嗯?”
“明年的花,还一起看。”
悠悠儿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用力点头:
“好啊,不止明年,以后每一年都一起看。”
她凑近,在安岁耳边轻声说:
“还要一起吃桃花酥,一起种虞美人,一起变老。”
安岁的脸又红了,却没有躲开,任由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身边是喧闹的人群,头顶是绚烂的烟花,手里是她温暖的手,心里是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欢喜。
原来,这就是被填满的感觉啊。
日子像流水一样淌过,平淡却温馨。
安岁不再是那个低欲望的、单薄的影子。
她会在悠悠儿撒娇时无奈地掏钱买桃花酥,会在天冷时主动穿上悠悠儿买的厚外套,会在训练结束后,提着给悠悠儿带的草莓糖葫芦回家。
她的脸颊有了肉感,眼神里有了温度,连说话的声音都比以前柔和了些。
纲手检查她的身体时,笑着说:
“看来是被好好照顾着啊,查克拉都稳定多了。”
悠悠儿总是变着法地给她做好吃的,今天是桃花羹,明天是草莓大福,后天又换成了她新学的寿喜烧。
安岁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然后看着悠悠儿满足的笑脸,心里也跟着暖起来,她曾经的厌食症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有天晚上,安岁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睡得正香的悠悠儿,白色的长发散在枕头上,像一朵盛开的花。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指尖划过她的眉眼,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稀世珍宝。
她想起刚到木叶时的日子,那时她以为自己会像一颗尘埃,悄无声息地飘落在某个角落,然后消失。
是悠悠儿,像一道光,照亮了她灰暗的世界,让她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被爱,可以被需要,可以拥有这么多温暖的瞬间。
“悠悠儿。”
她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
怀里的人动了动,迷迷糊糊地蹭了蹭她的脖子,像只撒娇的猫:
“岁岁……”
安岁笑了,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云悠也笑了,抬起脸在她唇上吧唧亲了一口。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柔而绵长。院子里的桃树静静立着,仿佛也在见证这安稳的时光。
安岁闭上眼睛,感受着怀里的温度,嘴角微微上扬。
她的名字是悠悠儿给的,平平安安,岁岁年年。
现在她终于明白,这八个字的真正含义——不是没有风浪,而是有你在身边,再大的风浪也不怕;不是没有痛苦,而是有你陪着,再深的痛苦也能慢慢抚平。
有你在,便是岁岁平安。
夜色温柔,蝉鸣渐起,又是一个平静的夏夜。
而属于她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