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岁和云悠的住处藏在木叶边缘的小巷深处,是间带着小小院落的屋子。
墙皮有些斑驳,木门推开时会发出“吱呀”的轻响,却被云悠用棉布缠了门轴,如今只剩温润的摩擦声。院角被云悠开辟出一小块花圃,几株桃树正到花期,粉白的花瓣簌簌落下,有的沾在安岁的狼尾发梢,有的落在她卷起的短袖袖口。
安岁正蹲在廊下喂猫,黑猫是前几日云悠从巷口捡来的,此刻正亲昵地蹭着她的手背。
她的指尖很轻,撒猫粮时会刻意避开猫的尾巴,红色瞳孔里映着猫爪扒拉地面的影子,难得有了点活气。云悠总说,总得有个毛茸茸的东西替她陪着安岁,免得她总对着墙壁发呆,她们给它取名“槐安”。
午后的阳光斜斜落在石阶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木门被敲响时,安岁的指尖顿了顿
——那敲门声太有规律了 是木叶暗部特有的联络信号,像暴雨前压在屋檐上的乌云,瞬间让院子里的桃花香都沉了几分。
云悠擦着湿手从厨房出来,粉绿色的广袖沾着点点面粉,发间别着的桃花簪还带着蒸桃花糕时的热气。
“谁啊?”她扬声问,脚步却下意识往廊下挪了挪,刚好站在安岁身侧。
门外的人没应声,木门被“咔哒”一声推开,合页转动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暗部特有的面具率先探进来,边缘磨损的痕迹暴露了常年在外执行任务的身份,面具上的划痕在阳光下像道狰狞的疤。他的目光扫过院角的桃树,落在安岁裸露的小臂上,最后停在她那双红色瞳孔上——那里面的空洞和疏离,让他藏在面具后的眉峰微微蹙起。
“安岁大人,火影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暗部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生锈的铁片在砂纸上摩擦,“关于上次边境据点任务的后续报告,有些细节需要您确认。”
安岁没动,指尖还停留在猫背上,黑猫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鸣。
云悠往前站了半步,不动声色地挡住安岁的大半身影,发间的桃花簪在阳光下闪了闪,像藏着锋芒:
“她前几日在任务中受了伤,还在休养,行动不便。有什么事您可以跟我说,我记下来转告她,或者等她好些了再去汇报?”
暗部的视线转向云悠,带着审视的冷意,像在打量一件物品:
“你就是那个……由安岁大人查克拉具象化的存在?”
他顿了顿,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漫出来
“难怪安岁大人最近任务状态下滑,原来是被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分了心。”
安岁的指尖猛地收紧,指甲掐进猫背上的软毛,黑猫被吓得“喵”一声跳开,撞翻了脚边的猫粮碗。
瓷碗落地的脆响里,她的脑海里突然炸开一片火光——上次任务现场冲天的烈焰中,屋顶上一闪而过的几个黑影,当时只当是敌对忍村的追兵,此刻却清晰地与眼前暗部的身形重合:同样的黑色劲装,同样束在小臂的忍具包,甚至投掷起爆符时手腕转动的弧度,都和记忆里点燃房屋的动作一模一样。
“那把火……”
安岁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像风中即将熄灭的烛光
“边境据点的那场大火,是你们放的,对不对?”
暗部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藏在面具后的呼吸顿了半秒,随即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
“清除隐患而已。那个据点里的忍者查克拉波动异常,疑似与叛忍组织勾结,本就是该处理的目标。倒是安岁大人,”
他的目光扫过安岁额角的细汗
“任务中差点被余波波及,看来是时候加强体能训练了——尤其是,学会割舍那些不必要的情感。”
他说“不必要的情感”时,视线像淬了冰的刀,从云悠发间的桃花簪滑到她沾着面粉的袖口,像在看一件随时可以丢弃的垃圾。
安岁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到廊下的木柱,发出“咚”的闷响,红色瞳孔里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戾气。
十二岁那年的火海在眼前炸开:母亲吊在房梁上的影子在火光中摇晃,焦糊的木头味混着母亲最后那句“宝贝,我爱你”,与暗部此刻的冷笑搅成一团,逼得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
原来高层收养她,从来不是因为那场大火里的怜悯,而是因为她在火里淬炼成了一把合用的刀
——能免疫所有幻术的眼睛,能在烈火中疯长的诡异查克拉,还有她骨子里那股对“被需要”的渴望,都让她成为最完美的工具。
“你们把我当什么?”
她的声音发哑,像被砂纸磨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
“试验品?还是……随时可以销毁的工具?”
“能被木叶利用,是你的荣幸。”
暗部的语气陡然变冷,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
“火影大人的命令,你该清楚自己的身份。立刻跟我走,并且,”
他的手按在腰间的忍具包上,金属扣摩擦的声音像在拔刀
“把这个‘云悠’交出来,根部会‘妥善处理’这个干扰你执行任务的隐患。”
“你碰她试试。”
云悠的声音也冷了下来,粉绿色的广袖无风自动,边缘泛起淡淡的查克拉光晕。
她没有属于自己的查克拉,却能精准调动安岁散逸在空气中的能量,此刻指尖缠绕着几缕淡绿色的查克拉丝,像蛰伏在草丛里的毒蛇,随时准备致命一击
“安岁说了不,就是不行。别说你一个暗部,就是火影大人亲自来,也别想动她一根头发。”
院角的桃树被风拂过,落下一片粉白的花瓣,刚好飘在暗部的面具上,又被他周身散发出的冷意震落在地,碾成了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