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张医生...对不起打扰你，我是今天...今天下午来看伤的那个病人..."我的声音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发颤。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床单摩擦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你在哪里？"

我告诉他我的位置，然后在寒风中又等了二十分钟。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公园入口，车门打开，走出来的是一个穿着白T牛仔裤和格纹西装外套的年轻男人——如果不是那双熟悉的眼睛，我几乎认不出这就是下午那个一丝不苟的医生。

他大步走来，看见我蜷缩在长椅上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能站起来吗？"他问道，声音比白天更加柔和。

我点点头，试图站起来，却因为腿部的伤痛而踉跄了一下。他眼疾手快地扶住我，温暖的手掌稳稳地托住我的手臂。

"车里暖和些，我们先上车再说。"

在车内的暖气中，我缓缓讲述了事情的真相：我的继父沉迷赌博，经常酗酒打人；继兄则继承了他的暴力倾向，甚至更甚。昨晚，继兄再次试图对我施暴，我在自卫中用水果刀刺伤了他，然后逃了出来。

"我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但我不敢回去了。"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反应。

车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我以为他会立刻把我送到警局，毕竟这是任何正常人的反应。

"你有地方去吗？"他突然问道。

我摇摇头。

他叹了口气，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今晚先去我家吧，明天再想办法。"

我震惊地抬头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怕我是在骗你吗？不怕我真的杀了人？"

他启动车子，目光笔直地看向前方，"我见过太多家暴的受害者，你的伤不会说谎。至于其他的，明天再说。"

张真源的公寓干净整洁，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医生的习惯。他给我找出一套干净的T恤和运动裤，指给我浴室，然后便去准备客房。

热水冲刷过伤痕累累的身体，我终于在几天来第一次感到了安全。当我走出浴室，发现他正笨拙地试图给客房铺床单，动作生疏得像个从未做过家务的大男孩。

"我可以自己来。"我轻声说。

他回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平时不常有客人。"

那晚，躺在陌生但安全的床上，我第一次没有做噩梦。

第二天早晨，我被厨房传来的叮叮当当声响吵醒。走出房门，看见张真源穿着围裙，正手忙脚乱地试图煎蛋，平底锅里的蛋已经糊得不成样子。

"早上好。"他看见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太会做饭..."

"我来吧。"我接过他手中的锅铲，感受到一瞬间的温度交换。

早餐后，他带我去了医院，安排了一个全面的体检，确认我的伤势没有内在的危险。然后，他以医生的身份帮我查询了继兄的情况——他并没有死，但伤势不轻，已经向警方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