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会来找你,"他严肃地看着我,"但在那之前,我们需要一个计划。"
"什么计划?"我疑惑地问。
"你的继父有犯罪记录吗?有没有证据证明他长期对你施暴?"
我摇摇头,"他很'聪明',从不在会留下痕迹的地方打我。而且没人会相信我,他在外面是模范丈夫,慈爱父亲。"
张真源沉思片刻,"那我们只能走法律途径。你还未成年,我可以联系社工部门,申请临时监护..."
"不!"我打断他,"他们会把我送回去的!或者送进福利院。你不知道他有多少关系,多少人欠他人情。"
他看着我恐惧的样子,长叹一口气,"那就先避一避风头。你可以暂时住在我家,至少在事情明朗之前。"
"为什么要帮我?"我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我对你来说只是个陌生人,甚至可能是个危险人物。"
他摘下眼镜,疲倦地揉了揉眉心,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也许是职业病,看到受伤的人就想伸出手。"
但我知道,不是每个医生都会收留一个可能犯了罪的陌生少女。
就这样,我开始了在张真源家的临时生活。他工作忙碌,经常早出晚归,但总会确保冰箱里有足够的食物。作为回报,我负责打扫和准备晚餐,试图减轻他的负担。
在那段时间里,我慢慢了解到张真源不仅是个优秀的医生,还是个单纯得近乎笨拙的人。他工作时严谨冷静,生活中却时常显得不知所措,像是少根筋或者缺乏与人交往的经验。他会因为我做的简单家常菜而惊叹连连,会在深夜回来时轻手轻脚生怕吵醒我,会突然问我想不想看电影,却在我同意后才发现家里没有爆米花。
"下次我们买点爆米花放在家里。"他说这话时眉眼弯弯,像个期待周末的孩子。
那时我不知道,他口中的"下次"包含了多少对未来的期许。
平静的日子在第十天被打破。那晚,我在噩梦中惊醒,梦见继父找到了我,用皮带狠狠抽打。我尖叫着醒来,浑身冷汗。
房门被猛地推开,张真源冲了进来,头发凌乱,眼中满是焦急,"怎么了?"
我颤抖着无法回答,他疾步走到床前,犹豫了一瞬,还是坐在床边,轻轻握住我的手。
"我在呢,你别怕。"
那是我第一次听他说这句话,简单的五个字,却像一剂镇静剂,让我渐渐平静下来。
"做噩梦了?"他轻声问,手掌温暖干燥。
我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抓着他的手不放,尴尬地想要抽回,却被他握得更紧了一些。
"想说说吗?"
我把梦告诉了他,也把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一股脑倒了出来。继父是如何在母亲面前伪装,又是如何在她不在时虐待我;继兄是如何一步步从言语骚扰发展到肢体暴力;以及我当初是如何在绝望中拿起了那把水果刀。
他静静地听,眼中的愤怒几乎要燃烧起来,但声音却异常平静,"他们不会再伤害你了,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