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病房的门被推开,穿着防护服的医护人员快速进入。他们说着我听不太懂的医学术语,忙碌地测量体温、血压和血氧。
"体温39.7,血氧85,需要立即吸氧。"
"血常规显示炎症指标升高,淋巴细胞计数下降。"
"准备转入ICU,通知张医生。"
在一片嘈杂声中,我听到了张真源的名字。我想睁开眼睛,但眼皮沉重得仿佛灌了铅。我感觉自己被转移到另一张床上,然后是快速移动的天花板。
恍惚间,我看到了张真源匆忙赶来的身影。他熟练地检查我的各项指标,声音冷静而专业:
"准备无创呼吸机,开始抗病毒治疗和免疫调节,持续监测生命体征。"
我想说话,却只发出了微弱的气音。他俯下身,靠近我的耳边:"我在这里,不用怕。"
那一刻,尽管隔着厚厚的防护装备,我却感觉到了熟悉的温暖。曾经每次我生病,他都会这样俯在我耳边安慰我。那时他还是个医学院的学生,说话带着浓浓的川渝口音,笑起来像只慵懒的猫咪。
"嘴笨。"我用尽力气轻声说道。
他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握住了我的手腕,拇指在我的脉搏上轻轻摩挲。这是我们之间的暗号,每当我紧张或不安时,他总会这样安抚我。
"你要好起来。"他说,声音里有一丝我从未听过的哽咽,"要好起来。"
我想说"我会的",却被涌上喉头的剧烈咳嗽打断。意识开始模糊,最后的画面是他紧张的双眼和围在床边忙碌的医护人员。
04
我在ICU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床边打盹的张真源。他摘下了防护镜和面罩,但仍穿着厚重的防护服,额头上留着深深的勒痕。胡茬爬满了他的下巴,眼睛下是浓重的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
感觉到我的目光,他猛地惊醒,立刻戴上防护设备,熟练地检查我的各项指标。
"感觉怎么样?"他问,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好多了。"我试着微笑,虽然脸上的氧气面罩让这个动作变得困难,"你多久没休息了?"
"不重要。"他简短地回答,在记录单上写着什么,"你昏迷了三天,情况一度很危险,但现在稳定多了。血氧饱和度上升到93%,肺部炎症也有所缓解。"
我看着他认真工作的样子,突然很想知道这三天发生了什么。"你一直在这里吗?"
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继续检查着各种仪器上的数据。但我注意到他的肩膀略微绷紧了。
"张医生!"一个护士急匆匆地走进来,"7号床的患者突然血氧下降!"
他立刻放下手中的记录板:"准备插管,我马上过去。"
转身前,他看了我一眼:"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回来。"
我点点头,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即使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他的动作依然沉稳有序,没有丝毫慌乱。这就是如今的张真源,一个真正的医生,救死扶伤的张真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