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大

薛洋突然咯咯笑起来，虎牙磕在琉璃壁上："我说怎么总闻到腌萝卜味儿，原来在养蛊呢！"他指着棺底的铭文，"瞧，这个是你曾祖父，这个是你叔公..."

惊雷炸响的瞬间，所有棺盖同时开启。百具尸身缓缓坐起，心口金线汇成光网，将两人笼罩其中。薛洋兴奋得瞳孔泛红，掏出傀儡种就要往尸群扔，却被金光瑶按住。

"等等。"他割下一缕头发缠在银线上，"该让幕后之人尝尝反噬的滋味了。"

当夜，金麟台传出骇人惨叫。金光瑶立在院中烹茶，听着主殿方向瓷器碎裂的声响，将薛洋新刻的木偶投入火盆。偶人眉心一点朱砂，赫然是金光善的容貌。

——

"疼吗？"薛洋趴在他膝头问。

金光瑶笑着揉乱孩童的发，他想"这可比观音庙那一剑，差远了。"

荷香染透夜色时，秦夫人院中传来瓷器碎裂声。次日仆从在井中发现她的尸体，心口开着一朵金线绣的牡丹——与薛洋昨日丢弃的帕子纹样一模一样。

金光瑶接过宗主赏的东珠，在薛洋掌心写下一个"聂"字。孩子舔着新得的麦芽糖，将傀儡种串成璎珞戴在颈间，铃音清脆如初遇那日的饴糖纸响。

金光善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枚金星雪浪纹的玉珏边缘泛着诡异的蓝光——与荷花池底的阴虎符如出一辙。

薛洋趴在药庐窗口突然眯起眼："那个提线木偶秦夫人，最近总往金光善房里送酒。"

金麟台的秋霜染白了石阶，薛洋踮脚去够檐角的风铃，腰间新佩的银铃铛随动作叮咚作响。十岁的孩童已抽条如青竹，唯有虎牙还带着稚气："哥，你看我像不像要飞升？"

金光瑶从账册里抬头，看见薛洋单足立在栏杆上，玄色锦袍下摆绣着金线螭纹——那是上月金子轩"失足落水"后，他从嫡子衣柜里挑的最贵一件。

"像只炸毛的乌鸦。"他抛去颗松子糖，"下来，聂宗主快到了。"

薛洋凌空接住糖，翻身跃下时带起一阵风。落地瞬间突然抽动鼻尖："有血味。"他扒着金光瑶肩膀嗅到颈侧，"你受伤了？"

金光瑶拍开他爪子，将染血的帕子塞进袖笼："今早处置了几个不安分的门生。"

其实是试药时吐的血。

自从那夜从祖坟回来，他心口的金线就不断蔓延，昨夜甚至爬上了喉结。薛洋倒没事人似的，只是愈发嗜甜如命，有次竟把半罐蜂蜜直接倒进药碗。

"聂明玦带了多少人？"薛洋突然问。

"二十赤锋骑，三百修士。"金光瑶蘸着茶汤在案上画阵型，"清河聂氏修刀道，最忌..."

"最忌邪祟近身嘛！"薛洋抢过话头，从荷包倒出把红豆撒在阵眼，"我在他们马鞍里塞了阴虎符的边角料，保证走到半路就发狂。"

金光瑶蹙眉："阴虎符？你何时——"

"上个月刨坟时顺的。"薛洋得意地晃着腿，"放心，我掺了朱砂，发作要等三个时辰后。"

金光瑶突然掐住他下巴，逼他张开嘴。果然在舌底发现道未愈的伤口——阴铁反噬的痕迹。这孩子竟一声不吭忍到现在。

"蠢货。"他往薛洋嘴里塞了颗蜜渍梅子，"今晚泡药浴，加三倍黄连。"

薛洋被苦得直吐舌头，却还嬉皮笑脸去扯他衣袖："聂明玦要是当场发怒，咱们就能试新研制的千蛛笑了！"

未时三刻，演武场飘起金星雪浪旗。聂明玦端坐主位，霸下刀横在膝头，刀鞘上缠着镇压凶煞的经文布。金光瑶领着薛洋行跪拜礼时，听见身后金子勋小声嘀咕："娼妓之子也配上席..."

薛洋的银铃铛突然无风自动。

"阿洋。"金光瑶按住他手腕，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看西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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