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

金光瑶擦拭匕首的手微微一顿："在哪见过？"

"梦里。"蓝曦臣的瞳孔泛起雾气，"很多蓝衣人在血海里沉浮，心口都缀着这样的珠子。"

薛洋突然将珍珠按在他眉心："想起来了吗？你爹把你们兄弟当蛊虫养呢！"

蓝曦臣踉跄后退，撞翻了博古架上的玉雕。金光瑶正要开口，忽见珍珠中的蓝芒顺着傀儡线钻入蓝曦臣七窍。待雾气散尽，蓝曦臣的眼神已恢复清明："阿瑶...我..."

"二哥累了吧。"金光瑶微笑着扶住他，"来人，送泽芜君回房歇息。"

转身时，他袖中的珍珠已换成赝品。薛洋蹲在碎片堆里舔着掌心血迹，虎牙沾了蓝血显得格外妖异："他的记忆开始恢复了。"

"正好。"金光瑶将真珍珠投入药炉，"该让蓝渌看看，他的提线木偶是怎么反噬其主的。"

——

子时的药庐飘着腥甜气息，金光瑶将蓝珍珠碾成粉末，混着雪水调成药膏。薛洋趴在软榻上玩九连环，断腿的夹板松了也懒得管。

"过来。"金光瑶勾勾手指，"换药。"

薛洋磨蹭着挪过去，突然扯开他衣襟："你先治自己的伤！"

金光瑶心口的金线已蔓延至锁骨，在烛火下泛着鎏金般的光泽。薛洋用指尖蘸了药膏就要涂，却被捉住手腕："这药性烈，你受不住。"

"我偏要！"薛洋挣开他的手，将药膏抹在自己心口同样的位置。金线触到药膏的瞬间，两人同时闷哼出声，仿佛有千万根银丝在血脉中游走。

金光瑶最先恢复神智，发现薛洋正蜷在自己怀里发抖。孩童后颈渗出细密的汗珠，断腿的夹板不知何时裂开了。

"自讨苦吃。"他叹息着拆开夹板，却见薛洋腿骨处长出淡金色的新肉——那分明是阴虎符的愈伤之效。

薛洋迷迷糊糊蹭他掌心："哥...我梦见常慈安了..."

金光瑶涂药的手一滞："梦见他什么？"

"梦见你把他做成人彘，泡在蜂蜜缸里。"薛洋吃吃地笑，"我每天往缸里撒盐..."

窗外传来打更声，金光瑶望着渐熄的炭火，忽然道："等开春雪化了，带你去夷陵玩。"

薛洋瞬间清醒："去乱葬岗捡尸块？"

"买糖人。"金光瑶给他裹上绒毯，"西街王婆婆的兔子灯，东巷李记的龙须酥..."

薛洋听着听着又昏睡过去，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糖。金光瑶将药膏涂在他心口，那里的金线比昨日淡了三分。

五更天时，蓝曦臣的箫声再次响起。金光瑶站在廊下听完整曲《问灵》，转身将真珍珠粉末撒进荷花池。冰层下的阴虎符泛起幽光，将粉末吸食殆尽。

翌日清晨，薛洋发现鱼缸里多了尾蓝鳞小鱼，正追着珍珠的影子打转。金光瑶在旁批阅聂怀桑送来的"志怪小说"，朱砂笔在《傀儡重生录》的段落画了朵牡丹。

"给它起个名？"薛洋戳着鱼缸问。

"叫怀桑如何？"金光瑶笑着抿了口茶。

薛洋愣了片刻，突然拍案大笑，惊得小鱼撞上缸壁。晨光透过窗纱照进来，将两人身影投在《清河聂氏布防图》上，那图角落新添了枚蓝珍珠做的标记。

——

求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