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皱眉:"相似?你我之间,有什么相似之处?"
"都被困在自己的命运里,"太宰的眼神变得深邃,"只不过,你是被迫握剑,而我是被迫玩弄权术。我们都不过是陛下棋盘上的棋子,你明白吗?"
中也沉默了。他从未想过,那个在朝中呼风唤雨、能言善辩的军师,竟也会有这般感受。他一直以为太宰是享受那种掌控全局的感觉的。
"所以呢?"中也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我们同是阶下囚,又能如何?"
太宰走近一步,面对面地看着中也,那双鸢色的眼眸中闪烁着一种危险的光芒:"所以,如果有一天,有人愿意打破这个牢笼,你会跟他走吗?"
中也的呼吸一窒。太宰的话语中隐藏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暗示,那是对皇权的质疑,是对整个帝国秩序的挑战。按律,说出这样的话足以被定下谋逆之罪,身首异处。
"太宰先生,你醉了。"中也假装没听懂太宰的弦外之音,将酒壶放回太宰手中,"夜已深,请回吧。"
太宰没有接酒壶,反而握住了中也的手:"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中也。"
中也想抽回手,却被太宰握得更紧。他皱起眉头,语气冷了几分:"太宰先生,这样的话题不宜继续。你我都是陛下的臣子,岂能有二心?"
太宰的眼神暗了暗,随即了然地笑了:"当然,是我唐突了。不过..."他松开中也的手,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做一把刀,可以来找我。"
说,太宰转身离开,留下中也一人站在军帐中,心绪纷乱。
那夜之后,太宰再没来过中也的军营。他们的队伍一路向帝都进发,每到一处,当地官员都会出城相迎,热情地招待这位为帝国立下赫赫战功的年轻将军。然而中也对这些应酬毫无兴趣,往往是派副将前去应付,自己则独自一人在营帐中饮酒。
直到队伍抵达帝都前的最后一个驿站,中也才再次见到太宰。
那是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中也独自在驿站后的小湖边饮酒。湖水如镜,映照着皎洁的月光。他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竟恍惚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初入军营的少年——那时的他眼中还有光,还相信着忠君报国的理想,还没被这场场征战磨灭了心中的火。
"久等了,中也。"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中也没有回头,只是冷笑一声:"太宰先生,这等冷清之地,你也会来?"
太宰在中也身旁坐下,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酒壶,饮了一口:"偶尔,我也厌倦了城中的喧嚣。"
两人沉默地并肩而坐,各怀心事。微风拂过湖面,泛起阵阵涟漪,打破了水中的倒影。
"明日就要入城了。"太宰突然开口,语气平淡,"陛下已经准备了盛大的庆功宴,朝中大臣都会出席。"
中也点点头,没有言语。他知道,那又将是一场虚与委蛇的表演,他必须面带笑容地接受那些恭维,就像一件被展示的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