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璃策马疾行,风掠过鬓角,吹得衣袂翻飞。月柔紧随其后,几次欲开口,却终未言语。她们一路无话,直到暮色四合,才堪堪赶回京中府邸。
踏入书房,沈清璃便将《璇玑玄录》小心展开于案上。烛火摇曳,映得书页泛黄,字迹苍劲如刀刻。她指尖轻抚那句“璇玑双镜”,心头起伏难平。若真有另一面灵鉴,它究竟藏于何处?又是否早已落入他人之手?
“小姐,您已经奔波一日了。”月柔递来茶盏,语气温和,“不如先歇息,明日再细查也不迟。”
沈清璃接过茶盏,目光仍落在书页之上:“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
月柔一怔,随即环顾四周。窗外夜色沉沉,檐下灯笼微微晃动,院落寂静无声。
“或许是我想多了。”沈清璃轻叹一声,将茶盏放下,站起身走到窗前。夜风拂面,带着些许凉意,她望着远处灯火稀疏的街巷,心中却愈发不安。
这一夜,她辗转难眠。梦中,仿佛有人低声呢喃,唤她名字,却又听不真切。醒来时,额间已沁出冷汗。
翌日清晨,她命人备好马车,直赴长公主府。
凤昭华正于偏殿批阅奏折,见沈清璃到来,搁笔迎上前来。
“你脸色不太好,可是昨夜未曾安睡?”她目光敏锐,语气关切。
沈清璃点头,在案前坐下,低声道:“昨日自玄女观归来后,总觉背后似有目光追随。今晨出门前,还发现府中几处暗哨被人动过手脚。”
凤昭华神色一凝,坐回主位:“你是说,有人窥伺?”
“不止是窥伺。”沈清璃缓缓取出《璇玑玄录》,翻开至记载“璇玑双镜”的一页,“我怀疑,他们不仅知道灵鉴的存在,还可能知晓它的秘密。”
凤昭华低头细看,眉心渐蹙:“若真如此,这股势力绝非寻常。林渊虽除,但朝堂之外,仍有未知之人觊觎此物。”
“所以我来求计。”沈清璃抬眸,目光坚定,“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凤昭华沉吟片刻,道:“我可调拨一批可信之人入你的府邸,加强守卫。同时,也可安排眼线,暗中查探是否有可疑人物在京中活动。”
“多谢。”沈清璃颔首,忽而想到什么,补充道,“不过,还需谨慎行事。若对方已在府中安插眼线,任何布置都可能泄露。”
凤昭华点头:“我会亲自挑选人选,确保万无一失。”
二人商议良久,最终决定分头行事:凤昭华负责调配人手,沈清璃则继续研究古籍,力求从文字间寻出更多线索。
当夜,沈清璃独自在书房翻阅典籍,试图解读更多关于“璇玑双镜”的信息。然而,书中仅提及一句:
“双镜相照,天地归衡。”
她皱眉思索,心中隐隐觉得,这句话或许关乎灵鉴真正的用途。
忽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她迅速熄灭烛火,屏息静听。
脚步声停在门外,似乎有人驻足。片刻后,又悄然退去。
沈清璃缓步至门边,轻轻推开一道缝隙。庭院之中空无一人,唯有风吹动竹影,沙沙作响。
她握紧手中的灵鉴,镜面微凉,竟隐隐发烫。
“果然……”她低声自语,转身回到案前,提笔记录下今日所见所感。
翌日清晨,她命人将府中守卫重新调整,并在关键位置增设暗哨。一切布置妥当后,她特意嘱咐月柔:“若有人问起,就说我在整理旧物,不得透露我仍在研读古籍之事。”
月柔会意,默默点头。
数日后,凤昭华派来的人陆续到位。府中守卫明显增多,巡逻也更为频繁。表面上,一切井然有序,实则暗流涌动。
沈清璃依旧每日闭门不出,潜心研读。她发现,《璇玑玄录》中有几处字迹模糊,像是被刻意涂抹。她尝试用不同方式辨识,终于隐约看出几个残缺的字:
“陵……启……封……钥……”
她心跳加快,连忙取出先前抄录的皇陵地图,仔细对照。果然,其中一处陵墓的方位与书中残文隐隐契合。
她将地图收起,心中已有打算。
然而,就在她准备再度前往皇陵之前,意外发生了。
那一夜,她正在书房查阅资料,忽听外头传来一阵骚乱。紧接着,月柔匆匆推门而入,面色苍白:“小姐,府外来了几个陌生人,说是奉旨查案,要搜查您的住所。”
沈清璃眉头一挑,镇定地问道:“可知是哪位大人指派?”
“说是刑部尚书的人。”月柔压低声音,“但我认得其中一人,曾在林渊府中见过。”
沈清璃心中一凛,面上却不显:“既是奉旨查案,那就让他们进来吧。”
不多时,几名身穿官服的男子鱼贯而入。为首者四十上下,面容冷肃,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下官奉刑部尚书之命,查办一桩密谋逆案。”他拱手施礼,语气平淡,“沈姑娘近日可曾接待过可疑之人?”
沈清璃端坐不动,淡淡一笑:“若有疑犯出入,我自会禀报朝廷。几位大人既然奉命而来,不妨自行查看。”
那人目光扫过屋内,最终停留在案上的《璇玑玄录》上。他上前一步,伸手欲取,却被沈清璃抢先一步收回袖中。
“此乃私藏古籍,不便示人。”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那官员眯了眯眼,未再多言,只是冷冷道:“既如此,打扰了。”
待他们离开后,沈清璃立即将府中守卫再次调整,并命人彻查这几人身份。
当夜,她召来月柔,低声叮嘱:“明日我要外出一趟,若三日内未归,你便立刻带信去找凤昭华。”
月柔神色紧张:“小姐要去哪儿?”
沈清璃望向窗外夜色,眼中闪过一抹决然:“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