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动漫同人小说 > 未语之爱,深沉与渊
本书标签: 动漫同人  比比东x千仞雪 

现代he(上)

未语之爱,深沉与渊

千仞雪对“妈妈”这个词的认知,是从记事起就带着刺的。

那时她刚学会把这两个字含糊地缀在舌尖,踮着脚凑到比比东面前,奶声奶气地想唤一声,却被对方凉得像冰的眼神钉在原地。比比东正坐在客厅的落地窗旁调琴,大提琴的弧度在她身侧弯出优雅的线,指尖捻着松香擦过琴弦,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淡淡丢来一句:“别这么叫我。”

那声音和她拉琴时的调子完全不同,没有一丝温度,千仞雪愣在原地,把没出口的后半声咽了回去,从此再没敢轻易试过。

她知道原因的。家里偶尔来的长辈闲聊时,会压低声音提一句“千寻疾”——那个她该叫父亲的人,也是比比东心上的疤。他们说,要不是因为他,比比东不会是现在这样。千仞雪不懂“现在这样”具体是怎样,只知道比比东的目光很少落在她身上。她发烧时趴在床上哼唧,比比东在隔壁琴房练琴,琴声流畅得没有一丝停顿;她攥着满分的试卷想递过去,比比东正对着镜子系演出服的领结,看都没看那纸卷子,只让保姆把她带出去别碍事。

比比东是舞台上的焦点。千仞雪在电视上见过她,聚光灯下,她抱着大提琴坐在那里,侧脸的线条冷而柔和,弓子一落,琴音能把整个音乐厅都浸得又软又沉。可那样的温柔,从不属于台下的千仞雪。

后来千仞雪要去牛津读书。临走前一晚,她在房里收拾行李,听见客厅里有琴音。是支很轻的曲子,不像比比东常练的那些恢弘的协奏曲,倒有点像哄小孩的调子。她悄悄扒着门缝看,比比东坐在琴前,背影对着她,手指悬在弦上,好半天才轻轻按下去一个音,又很快停了。

千仞雪以为那是某种松动的信号。她拖着行李箱进机场时,还下意识地在人群里找了找。可直到登机口的广播响了三遍,她也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在牛津的那几年,她没再主动联系过比比东。偶尔从国内的新闻里看到她的消息——新的演奏会,新的奖项,照片上的她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模样,怀里抱着她的大提琴,像抱着唯一的慰藉。千仞雪看着那些报道,慢慢习惯了在异国的风里独自行走,也慢慢接受了,她的妈妈,本就和别人的不一样。她有她的舞台和琴弦,而自己,是那个被落在琴盒外的、不该存在的音符。

牛津的秋意总漫得很早,千仞雪抱着刚从图书馆借来的几本厚重医书,穿过覆着薄霜的草坪往音乐系走——朋友说新得了一版绝版的巴赫大提琴谱,要她过去拿。

红砖教学楼的走廊里飘着断断续续的琴音,是《无伴奏大提琴组曲》的前奏曲,弓法沉得像压着陈年的雪。千仞雪脚步顿了顿,这调子太熟,熟到她闭着眼都能想起比比东坐在客厅落地窗前的样子,琴身弧度抵着她腕间的玉镯,松香在弦上磨出细碎的白屑。

她拐过转角时,琴音恰好停了。

音乐系的排练室外,比比东正背对着她站着,指尖还悬在刚放下的琴弓上。她穿了件深灰的羊绒衫,长发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侧。有学生模样的人正和她说话,语气带着敬慕:“比比东老师,您刚才示范的泛音处理……”

千仞雪抱着书的手指收紧了些,书脊硌得掌心发疼。她该转身走的,就像过去无数次在新闻里看见她那样,隔着屏幕或纸张,安静地绕开。可脚像钉在原地,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比比东转过身时,视线很自然地扫过来,然后就顿住了。

她的眼神没什么波澜,就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学生,甚至比看陌生人还要淡——至少看陌生人时,她眼里还会有对周遭的基本注视,而此刻,那目光落在她脸上,只停了半秒,就像掠过一片无关紧要的风景。

“抱歉。”千仞雪先开了口,声音比自己预想的稳,“我找朋友,走错路了。”

她说完就想走,却听见比比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还是那样清冷的调子,和多年前那句“别这么叫我”几乎没差:“医学系的?”

千仞雪脚步一顿,没回头:“是。”

“嗯。”比比东只应了这一声,再没别的话。

千仞雪快步往前走,直到走出教学楼,冷风扑在脸上才缓过神。怀里的医书沉甸甸的,朋友说的那本琴谱还没拿到,可她再没力气折回去。草坪上的霜被踩碎了,留下浅淡的脚印,就像刚才那半秒的对视,轻得像没存在过,却又实实在在地硌在心里,比书脊还疼。

朋友在琴房门口等她,见她脸色发白地过来,手里还空着,愣了愣:“谱子忘拿了?还是不舒服?”

千仞雪摇摇头,把怀里的医书往朋友怀里塞了塞,借着力才站稳些:“刚……碰到个熟人。”

朋友“哦”了一声,没多问,只把谱子递过来:“喏,给你。对了,刚才音乐系那边好热闹,说是来了位特别厉害的大提琴家做交流,叫比比东——你知道吗?我之前还在音乐厅听过她的独奏会呢,琴拉得是真绝,就是人看着有点冷……”

千仞雪捏着谱子的指尖泛白,纸页边缘被捻得发皱。她没接话,只含糊地应了声“嗯”。

那天下午的课她有点走神。解剖台上的标本轮廓清晰,讲师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沉稳而条理分明,可她脑子里反复晃的,却是比比东转身时那双眼。没有惊讶,没有探究,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在意。就像她只是走廊里偶然飘过的一缕风,连停留都显得多余

傍晚回宿舍时,手机震了一下。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行字:“下周三晚,皇后学院有独奏会。”

千仞雪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指尖悬在删除键上,却迟迟没按下去。她认得这号码,是很多年前,比比东还会让保姆转发消息给她时用过的,后来断了联系,她以为早就成了空号。

周三那天,她终究还是去了。没敢坐前排,缩在二楼最后一排的阴影里。舞台上的灯光落下来,比比东穿着黑色丝绒长裙,抱着琴坐在那里,和她记忆里无数次在电视上、新闻里看到的样子重合。

琴音起时,整个大厅都静了。是德沃夏克的《b小调大提琴协奏曲》,第二乐章的慢板,哀而不伤的调子,像月光淌在水面上。千仞雪忽然想起小时候,有次她夜里做了噩梦,哭着跑到比比东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这调子。那时她以为是比比东在哄她,踮着脚在门外站了很久,直到琴声停了,门也没开。后来才知道,那晚是千寻疾的忌日。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比比东起身谢幕,目光扫过台下,快得像流星。千仞雪几乎是立刻低下头,攥紧了手里的节目单。

散场时人多,她被挤得踉跄了一下,手里的节目单掉在地上。弯腰去捡时,却看见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停在眼前。

她抬头,比比东就站在她面前,刚卸了妆,脸上没什么血色,手里还拿着琴弓的盒子。“掉了。”比比东说,声音比台上时低了些。

千仞雪捡起节目单,指尖擦过她的鞋尖,赶紧往后退了半步:“谢谢。”

“听得懂?”比比东忽然问。

千仞雪愣了愣:“……还好。”

“医学系很忙。”比比东没看她的眼睛,只看着她手里攥皱的节目单,“不用特意来。”

千仞雪喉结动了动,想说“我不是特意来的”,又想说“是你发的短信”,可话到嘴边,只成了一句干巴巴的:“知道了。”

比比东没再说什么,转身往出口走。她的背影在人群里慢慢变远,黑色的裙摆扫过地面,没回头看一眼。

千仞雪站在原地,手里的节目单被捏得更皱了。晚风从敞开的门吹进来,带着秋夜的凉意,她忽然想起刚才那支曲子的最后一个音符,明明是收得极缓的长音,落在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掐断了似的,空落落的疼。

从皇后学院出来,秋夜的风裹着湿冷的雾,千仞雪把围巾紧了紧,却还是觉得那寒意往骨头缝里钻。她攥着那张被捏得发皱的节目单,上面印着比比东的名字,烫金的字体在路灯下泛着冷光——她其实懂比比东那句“不用特意来”的意思,在她眼里,自己大抵是带着某种“窥探”的心思来的,或许还藏着些不合时宜的期待,就像小时候总扒着琴房门缝听她练琴那样,傻得碍眼。

可千仞雪没说,那天收到短信时,她盯着屏幕看了快十分钟,手指反复摩挲着“独奏会”三个字,心里翻涌的不是期待,是慌。她怕那短信是发错了,怕只是保姆误操作,更怕……怕比比东其实是想叫她来,却又拉不下脸说一句软话。到头来,这点慌被那句“不用特意来”戳破,倒显得自己的揣度像个笑话

她不知道的是,比比东坐进车里时,指尖在琴盒的锁扣上划了好几下。司机问“回酒店吗”,她沉默了半晌才点头。车窗映出自己的脸,卸了妆的眼角有些细纹,是这些年练琴熬出来的。方才在散场时看见千仞雪,她心跳其实漏了半拍——这孩子比上次在走廊里见时又清瘦了些,穿件灰扑扑的冲锋衣,站在人群里像株被风压弯的草,哪有半分牛津博士该有的样子?

她发那条短信时,其实犹豫了整整三天。是前几天去音乐系办公室,瞥见学生名册上“千仞雪”三个字后面标着“医学系PhD”时动的心。她没敢问旁人这孩子过得怎么样,只从系主任闲聊里听了句“医学系那姑娘拼得狠,上次连熬三个通宵做实验”,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才摸出那部早就不用的旧手机,凭着模糊的记忆输了号码。发出去又后悔,怕她以为自己要示好,更怕她来了之后,自己连一句“最近还好吗”都问不出口——毕竟这么多年,她从没对这孩子说过软话。

后来在后台卸妆,学生递来杯温水,小心翼翼问“老师您刚才好像有点走神”,她才惊觉自己竟盯着化妆镜里的倒影看了许久。镜里的人抱着大提琴时是冷的,站在舞台上是傲的,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方才拉到德沃夏克那支曲子的慢板时,指尖是抖的。那是很多年前,千仞雪刚上小学,发着高烧躺在床上哼,她躲在琴房里拉这首曲子,拉到最后一个音符,琴弓掉在地上,她蹲在地毯上,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像困兽似的呜咽——她不是不疼这孩子,是不敢疼。一看见她那双像极了千寻疾的眼睛,就想起那些被攥在掌心里的屈辱,可看见她发烧时皱着的眉,又忍不住想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手伸到一半,又狠狠缩回来。

千仞雪回宿舍时,发现桌角放着个纸袋。是朋友送来的,说“下午见你没精打采,给你带了块黑森林蛋糕”。她捏着叉子戳了戳蛋糕上的樱桃,忽然想起小时候,有次比比东去国外演出,回来时带了盒进口巧克力,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她踮着脚够了半天没够着,后来保姆偷偷塞给她一块,说“先生让带的,特意给小姐的”。那时她以为是比比东记得她,把巧克力藏在枕头底下,藏了半个月,直到化得黏糊糊的才舍得吃——后来才在长辈的争执里听见,那巧克力是千寻疾托人让比比东带的,比比东原本想直接丢进垃圾桶。

原来很多事从一开始就错了。她以为比比东的无视是因为恨,却不知道那恨里裹着多少不敢言说的疼;比比东以为她的靠近是带着“千寻疾的影子”来的,却不知道她只是想在冷夜里,找个能叫一声“妈妈”的人

第二天千仞雪去实验室,路过音乐系楼下,看见比比东的车停在路边。司机正在搬琴盒,比比东站在车旁打电话,侧脸对着她,声音压得很低,隐约能听见“……下周的演奏会取消……对,身体不舒服”。千仞雪脚步顿了顿,看见她抬手按了按眉心,指尖泛着白——她从前听保姆说过,比比东一累着就头疼,疼起来整夜睡不着

可她终究没上前。只是站在香樟树下,看着那辆车缓缓开走,车尾灯在雾里缩成两个小红点,像极了昨晚独奏会上,最后熄灭的两盏舞台灯。她摸了摸口袋,那张节目单还在,被她抚平了褶皱,却还是留下了深深的印子,就像她们之间那些扯不清的误会,压在心里,疼,却没法说。

千仞雪回到实验室,把那本皱巴巴的节目单塞进白大褂口袋最深处,仿佛这样就能把那点不自在也一并藏起来。离心机嗡嗡转着,试管里的液体打着旋,她盯着那团模糊的影子,忽然低低地笑出了声。

旁边的同学被她笑愣了:“怎么了?实验数据出问题了?”

“没。”千仞雪摇摇头,指尖敲了敲试管壁,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些。哪是数据的问题,是她自己的问题。

她想起收到那条短信时的样子——明明该直接删掉的,偏要对着那行字琢磨半天,甚至偷偷翻出比比东早年的演奏视频看了半夜,连第二天实验报告的误差分析都写错了两处。结果呢?人家一句“不用特意来”,轻飘飘的,像掸掉琴弓上的一点松香末。

她这算什么?上赶着凑过去,盼着能从那双总是冷着的眼睛里抠出半分在意?

千仞雪弯了弯嘴角,笑意却没到眼底。真像个跳梁小丑。小时候扒着琴房门缝听她练琴是,拿着满分试卷想凑到她面前是,现在揣着条不明不白的短信跑去听独奏会,还是。

她甚至能想象出比比东看着她时的心思——大概在想,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明知道不该凑过来,偏要往跟前晃。

离心机停了,她把试管拿出来,对着光看。液体分层分得清清楚楚,像她和比比东之间那道坎,多少年了,从来没混透过。

“笑什么呢?”同学又问了句。

“笑自己傻。”千仞雪把试管放回架上,声音轻得像叹息,“以为凭一句话就能跨过去的河,其实早冻得结结实实了。”

她摸出手机,找到那条短信,没再犹豫,指尖一划,彻底删了。就当从没收到过吧,也省得再做那种自不量力的梦。只是口袋里的节目单硌着掌心,像块没化的冰,凉得人发慌。

上一章 金疮药2 未语之爱,深沉与渊最新章节 下一章 现代he(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