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像根细针，扎得林小暖鼻腔发酸。她站在市立医院外科走廊尽头，盯着斜对角诊室门上「陆远」两个烫金大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系统提示卡——那张泛着冷光的卡片边缘，已经被她捏出了毛边。
「林小姐又来等陆医生了？」护士站的小吴端着治疗盘路过，语气里带着点探究的热络，「今天陆医生有台急诊手术，可能要到下午三点才能下班呢。」
林小暖抬头笑，眼角弯成月牙：「我刚好来附近送校稿，顺道看看他。」她的声音甜得像浸了蜜，可落在自己耳里却像隔了层毛玻璃——这是她对着镜子练了十七遍的「自然偶遇」语调。
小吴刚走，诊室门突然被推开。穿淡蓝护士服的女孩抱病本跑出来，发梢还沾着手术室的冷气：「陆医生，2床患者家属说要加塞复查，您看——」
林小暖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上周三在咖啡厅见过的女孩。当时她替陆远送落在编辑室的白大褂，推开门就撞见这姑娘红着脸往陆远手里塞润喉糖，说是「感谢上次手术指导」。
「让家属等十分钟。」陆远的声音从诊室里飘出来，带着惯常的清冷却温和，「我写完这页病历就过去。」
护士女孩应了声，转身时发绳松了，栗色长发披散下来。林小暖看着那抹发尾扫过陆远的办公桌——那是她上周特意帮陆远挑的深木色办公桌，说是「符合医生沉稳气质」，可此刻却被别人的发丝蹭得发亮。
「宿主黑化值监测：当前38%，较昨日上升12%。」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在太阳穴炸开，「检测到目标对象与异性接触时长超5分钟，是否使用读心术体验卡？」
林小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能感觉到血液正顺着指缝往袖口渗，可那点疼反而让她的视线更清晰——她看见陆远低头写病历时，喉结随着吞咽轻轻滚动；看见护士女孩偷偷把一颗润喉糖放在他桌角，糖纸在日光灯下泛着薄荷绿的光。
「使用。」她咬着后槽牙吐出两个字，舌尖尝到铁锈味。
刹那间，各种声音像潮水般涌进耳朵。护士站的闲聊、电梯的嗡鸣、消毒车的轱辘声...直到那道清冽的男声穿透所有喧嚣。
「小周今天怎么又带润喉糖？」陆远的声音带着点无奈的笑，「上次说的术后注意事项背熟了吗？」
「背熟了！」护士女孩的声音带着点雀跃，「陆医生你上次教的按摩手法，我给奶奶试了，说肩膀真的没那么酸了。」
林小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她看见陆远抬头时眼底的温柔，和三个月前在候诊区替老太太调整输液管时的神情一模一样——那是她偷藏在备忘录里的、最珍贵的陆远。
「宿主当前情绪波动异常。」系统的声音难得带上了机械的警示，「建议立即执行情绪调节程序，否则黑化值将突破40%临界线。」
可林小暖听不见。她一步步逼近诊室，皮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走廊里格外刺耳。直到站在门口，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抖得连口袋里的系统卡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陆远抬头，瞳孔微微收缩：「小暖？你怎么来了？」
护士女孩慌忙弯腰捡卡，指尖刚碰到卡片边缘就触电般缩回：「这...这卡好凉。」
林小暖没看她。她的视线像把刀，精准地扎在陆远腕间的手表上——那是她送的生日礼物，黑色皮质表带上的划痕，是上个月他替她挡车时蹭的。
「陆医生好忙啊。」她的声音还是甜的，可尾音却像浸了冰，「忙着教护士按摩，忙着收润喉糖，忙着让别人碰你的手表。」
陆远站起身，白大褂下摆扫过桌角的润喉糖：「小暖，你误会了。小周是实习生，我只是...」
「只是什么？」林小暖打断他，一步跨进诊室，「只是顺便关心？只是出于医生的职责？那我算什么？」她的指尖猛地戳向自己胸口，「算你用来打发无聊时间的攻略对象吗？」
陆远的脸色沉下来：「小暖，你最近太奇怪了。上次在餐厅因为我帮女同事递纸巾就摔杯子，昨天又翻我手机查聊天记录...你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了？」林小暖突然笑了，眼泪却顺着脸颊往下淌，「我只是太爱你了，爱到听见你和别的女人说一句话，心脏就像被人拿钳子拧。爱到看见你对别人笑，就想把全世界的灯都关掉，只剩我和你。」
陆远后退一步，后背抵在冰凉的病历柜上：「小暖，这不是爱。这是...」
「是病？」林小暖替他说完，笑容里带着点疯狂的释然，「对，我有病。可你知道吗？」她掏出手机，屏幕上是系统界面跳动的黑化值——39.5%，「是你让我病的。从你第一次对我笑开始，从你说「小暖今天的裙子真好看」开始，我就病入膏肓了。」
走廊里的脚步声突然清晰起来。林小暖听见护士们的窃窃私语，看见陆远眼底的失望像潮水般漫上来。她的手在口袋里摸到那盒上次任务奖励的黑化值抑制卡，指尖却迟迟没有动作——抑制卡能降5%的黑化值，却降不掉她心里翻涌的酸与痛。
「小暖，我们需要冷静一段时间。」陆远的声音低下去，像片被风吹落的叶子，「等你想清楚自己要什么...」
「我要你！」林小暖尖叫着打断他，眼泪大颗大颗砸在系统卡上，「我只要你！」
诊室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林小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面破鼓在胸腔里乱捶。她看见陆远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
「宿主黑化值突破40%临界线。」系统的声音机械地响起，「警告：过度黑化将导致系统功能紊乱，建议立即终止当前情绪。」
林小暖弯腰捡起地上的系统卡，金属边缘割破了她的掌心。鲜血滴在淡蓝色地砖上，像朵开得太艳的花。她抬头看向陆远，看见他眼底的温柔正在一点点熄灭，像被风吹灭的烛火。
「好啊。」她吸了吸鼻子，把眼泪硬生生憋回去，「冷静。我给你时间。」
可当她转身离开时，口袋里的系统卡突然发烫。林小暖知道，那不是系统的提示——是她的偏执在发烫，是她的占有欲在发烫，是她的爱，正在以最扭曲的方式，烧穿最后一层理智的薄膜。
走廊的冷光灯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和陆远的影子在门口交叠，又随着她的脚步渐渐分离。林小暖数着地砖上的裂缝往前走，数到第十七块时，听见身后传来轻轻的关门声——那是陆远把诊室门锁上的声音。
「宿主当前黑化值：41%。」系统的提示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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