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里的死寂像凝了冰的油，敷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连呼吸都得放轻，怕一重就撞碎这凝固的空气。彩绘玻璃把天光割成碎块，紫的、蓝的、暗黄的光落在人脸上，像谁随手抹的油彩——本该圣洁的光，这会儿只映着一张张失血的脸，眼底的恐惧深得能吞了人。
7号的尸体还在她的屋子里蜷着，颈间的金属项圈泛着冷光，血痂在领口凝了黑，像道没说出口的诅咒。十二个人站在教堂里，活像十二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祭品。没人敢先开口，毕竟指认凶手的指令就悬在头顶，跟项圈似的——谁都知道指错了会炸，每跳一下的心跳，都像在碰刀刃。
1号先动了。指节捏得发白，深吸的气带着颤，在死寂里撞出脆响。他站起来，声音硬撑着平稳，尾音却控不住地抖，目光扫过众人时，像受惊的鸟，刚沾到谁的眼就赶紧收回来，死死盯着自己泛白的指节。
“我……我不觉得有凶手。”
这话一落，没声儿的涟漪却炸得厉害。他喉结滚了滚，眼神飘向7号尸体，又赶紧挪开，语速快了些，像在说服自己：“谋杀？密室？刀从哪儿来？怎么可能不留痕迹？这些……办不到！”他顿了顿，声音发飘，“说不定主办方就想看我们自相残杀，跟困在笼子里的兽似的撕咬。7号不是我们杀的，是他们——用我们不知道的法子，把人抹了！”
3号猛地站起来，手往1号方向指，指节泛青，唾沫星子溅在身前的长椅上：“胡扯！你就是想搅浑水！我看你就是凶手，想转移视线！”他喊得嗓子发哑，脸涨得通红，可越激动，越显得没逻辑，跟疯了似的。
就在这时，张清泽动了。
他没急着站，先是手指松开又攥紧，然后身子慢慢直起来，肩背绷得像拉满的弓。教堂里嗡嗡的私语竟顺着他起身的动作，一点点沉下去——不是怕，是他身上那股劲儿，像常年跟罪犯打交道磨出来的砂，粗粝又压人。
他目光扫过全场，没停在谁脸上，却像刀似的，刮得人皮肤发紧。“凶手在我们之中。”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而且他没在躲，是在引导。”
没人敢说话，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设那间密室，不是为了藏，是为了触发规则。”张清泽的目光落在7号尸体方向，“他比谁都清楚，主办方一定会公布入睡时间——那是唯一没法全操控，却最容易骗到人的线索。”他顿了顿，指尖敲了敲自己的项圈，“所以他反着来：不晚睡，不做那些‘合理’的不在场证明，早早躺下，把自己混进‘睡熟的人’里。他算准了，我们都会盯着半夜没睡的人，忘了那在死亡时间的最前面，睡得比谁都‘安稳’的人。”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极沉，像宣判：“真正的猎手，不在亮着灯的地方。他早就在黑暗里闭了眼。”
教堂里的光像暗了半分，紫的碎光落在张清泽脸上，更显得他眼神冷。他的目光没再扫，直直穿过人群，钉在倒数第二排的晨宇曦身上——不是怀疑，是笃定，像猎手认准了猎物。
晨宇曦没躲。他甚至抬了抬眼，跟张清泽对上。手指还在摩挲项圈，嘴角那点笑意，像冰面反光，淡得几乎看不见。他懂张清泽的意思：自己太冷静了，睡得太早了，看7号尸体时，眼神跟看一道数学题似的，全是算计——这种“异常”，在张清泽眼里，就是威胁。
张清泽要的是护着多数人活，哪怕把自己当饵，也得把“不安定因素”揪出来；而他晨宇曦，只算自己的生存，规则、人心，都是能借的工具。
一个像火，烧着自己护着别人；一个像冰，冷着心算着生路。
善和恶的边儿，在这会儿糊成了一团——谁也说不准，哪种活法才是对的。
彩绘玻璃上的碎光慢慢移，像钟摆似的，一点点扫过每个人的脸。没人说话，可教堂里的风，早裹着看不见的风暴，绕着这十二个人转。
真相还沉着呢——沉在7号没说完的“实验”里，沉在每个人断片的记忆里，沉在项圈那没说透的麻醉装置里——得等谁先伸手，把它捞出来。
晨予曦担忧地望向晨宇曦，，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弟弟出什么事，但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晨宇曦自己的反击。否则，他们二人恐怕没有一个能活下来。晨予曦紧张地咬着唇。
他在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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